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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似已經聽不到其餘的聲音了,腦中倒是忽然想起了許多被她遺忘或者忽略了的事,那日在京家,她遠遠看著他們兩人站在一起,因為心中擔憂也來不及去想別的,可如今回想,他們那副樣子,哪裡像是第一次見面?

而且姬朝宗看著顧攸寧的眼睛明顯帶著笑意,那樣的笑意,她從未見他對其他人展露過。

還有那幅畫……

-「當初顧首輔就是這樣教你們的吧。」

這句話突兀地出現在了顧婉的腦中,你們,而不是你……姬朝宗怎麼知道顧攸寧會畫畫的?

回想起那日姬朝宗只是看了一眼畫就察覺出不對勁,她雖然不夠精通,但也不是一無是處,倘若不是有一定的把握,她自然不可能這樣拿著畫過去。

除非——

姬朝宗早就知道顧攸寧會畫畫,不,不僅如此。

他應該親眼見過她畫畫。

「之前……」

顧婉突然開口,她的聲音早就啞了,剛剛出聲的時候甚至都有些聽不清,「是不是每日都有人來接顧攸寧出門修畫?」

侍棋一愣,反應過來她說得是什麼時候,忙點了頭,「是,您還讓奴婢找人跟了好幾日。」說完,她察覺到顧婉神色不對,心下又是一緊,聲音也低了下去,「是,哪裡不對嗎?」

哪裡不對?

哪哪都不對!

如果真是去惟芳齋,為什麼顧攸寧不坐顧家的馬車?而且她是什麼身份,需要別人親自來接她?除非她去的根本就不是惟芳齋,而是一個不能讓別人察覺的地方!

就像是突然全部明白過來。

顧婉的心臟一抽一抽地,她的臉白得就像是冬日裡的雪,纖細的手指死死抓著底下的軟墊,銳利的指甲都快把底下的緞布劃破了。

她心中恨意交加。

屋中燭火輕晃,而她弓著身子低著頭,臉被光影覆蓋,一時瞧不清她面上的表情,顧婉什麼都沒說,身子卻在微微顫抖,心中更像是有一隻即將要掙脫囚籠的猛獸仰著頭,咬牙切齒地喊著:顧!攸!寧!

瑞王這事結束後,顧家好似又恢復了從前的安寧,顧修文已經去翰林院任職了,每日早出晚歸,顧嘉平還在折騰他的買賣,這陣子一直待在外頭不肯回家……顧攸寧還是每日作畫修畫,有多餘的時間就陪著顧承瑞讀書。

看著和從前一樣,可又好似有些不大一樣了。

現在的她偶爾總會出一會神,像是在想什麼,又像是什麼都沒想。

……

這日午後。

顧攸寧剛醒,半夏就打簾進來了,看到她醒來便先給她遞了一盞水,又把西院傳來的話同她說了一遭,「徐家那位表少爺來了。」

握著茶盞的手一頓。

距離上回知曉徐氏給徐家遞信,也快過去有兩個多月的時間了。

從江蘇到這邊的路程,徐元達也的確是該到了,不過顧攸寧如今倒是不擔心,從前徐氏一心想把她嫁出去,不過是怕她留在京城耽誤她寶貝閨女的親事,如今姬、顧兩家的親事都不作數了,徐氏自然也不會再讓她嫁到徐家。

畢竟在她那位好二嬸的眼裡,徐家可是有名的望族,又豈會讓她高攀?

只是想到姬朝宗,她的神情又有些恍然,直到半夏喊了她一聲,顧攸寧才回過神,她低著眉,握著茶盞喝了一口,這才說道:「知道了,我待會就去。」

仍舊沒帶顧承瑞。

顧攸寧領著半夏往西院那邊走。

這是從澄園回來後,她第一次出東院的門,自然也是第一次來西院,到那邊的時候,除去不在家的顧嘉平以及還在應卯的顧廷撫父子,其餘人都在,還沒進去就聽到一個清潤的男聲正在說著一路過來的風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