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叼著煙,把左手放在眼前端詳著,“打乒乓球,打籃球,都用左手,踢球用左腳。”
方木的心輕鬆下來。當他體會到兇手心中埋藏著深深的仇恨的時候,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王建。儘管這有點說不通,因為所有的死者都不是來自於基地班,更不用提來自經濟系的陳希、賈飛飛和宋博。可是他還想找個機會驗證一下王建的慣用手。當王建用左手接過打火機的時候,方木甚至感到欣慰,畢竟,他也不相信,或者說不願意相信王建就是那個兇手。而隨之而來的是更深的悵惘:他究竟是誰?
王建的表情卻一下子由真誠變為了疑惑。
“你在懷疑我?”王建皺著眉頭說,“兇手用右手對麼?”
他的臉上是一副受到傷害的樣子。那雙眼睛也變得像過去那樣冷漠,充滿嘲諷。
他大步走到桌前,一把拎起書包,轉身就走。
“等等!”方木忙站起來。
王建手把著門框,冷冷地說:“幹什麼?”
方木看了他幾秒鐘,微笑著說:“哥們,我想出去喝點酒,一起去?”
王建的臉上仍然寫著敵意,方木就那樣微笑著,看著他眼中的冰雪漸漸融化,王建的嘴角緩緩展開一絲微笑。
“好!”
方木和王建相互攙扶著回到二舍的時候已經是凌晨1點半了,好在給值班的吳涵打了招呼,他們才得以回到寢室。
王建在廁所裡大吐了一場,之後回到宿舍裡死狗一般的睡著了。方木雖然也喝了不少酒,頭腦卻出奇的清醒。他看了看錶,快兩點了,在352門前猶豫了一會,剛準備去王建寢室對付一宿,門卻自己開了,祝老四披著毯子探出頭來,手裡還拎著一根拖布杆。
“靠,就知道是你,快進來。”
方木搖搖晃晃地走進宿舍,卻一怔。寢室裡點著快要燃盡的蠟燭,寢室裡其他四個人:老大、老二、老五加上祝老四都沒睡,不過看得出大家都已經很睏倦了。
“你這廝,總算回來了。”老二打著哈欠說。
“你們,這是幹嘛?”方木莫名其妙的問。
“靠,你不回來,我們能睡著麼,誰知道那小子是不是……”老大朝對門努努嘴。
方木咧咧嘴,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睡吧,老六,早點休息,別再胡思亂想了。”老五說。
方木坐在床邊,低垂著頭。
大家一時陷入了沉默。
良久,老大緩緩地說:“老六,挺住。”
老五摘下隨身聽的耳機,外放的音樂霎那間響徹整個宿舍。
風雨裡追趕,霧裡分不清影蹤,天空海闊你與我,可會變……
方木抬起頭看著老五,突然間大聲唱起來:
一剎那恍惚,若有所失的感覺,不知不覺已變淡,心裡愛——
所有人不約而同地齊聲唱起來:誰明白我——
凌晨兩點,五個男孩在破舊安靜的男生二宿舍聲音嘶啞地齊聲高唱:
原諒我這一生不羈放縱愛自由,也會怕有一天會跌倒,被棄了理想誰人都可以,那會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方木不用回頭,就知道在他的背後——
臉漲得通紅的老大;脖子上青筋鼓起的老二;大長著嘴的祝老四;只穿著內褲在床上亂蹦的老五。
你們,所有人,謝謝。
第十七章 謝幕
期末考試如期而至。
在最後的幾天裡,方木終於沉下心來,開了幾天夜車,總算把前幾科對付下來,高分是不可能的了,及格估計問題不太大。
2000年1月17日,最後一科考試,環境法。
教室裡坐著臉色或從容或忐忑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