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慮了。”他想勸慰她,卻因不擅言辭而生硬地擠出這樣一句話來。
她頷首,仰臉望著黑暗中那個高大身影,“簡言,你還真是名副其實。”
“是儉約的儉。”他再次糾正。
她揚眉一笑,不再與他爭辯,“儉侍衛,你到副督統府多久了?”
“五年。”
“五年?”她有些詫異,整整五年,竟仍然只是一個紈絝子弟的小跟班?直覺告訴書錦,他該是有著雄心抱負的好男兒才是。柳正顯麾下多得是從戎報國的機會,他為什麼會甘心這樣虛度了整整五年光陰?
“難道你沒想過為國效力嗎?”
“儉言只想報柳大人的再造之恩。”他淡淡地答著。乾脆而直接。
“那是一個精彩的故事嗎?”柳正顯對他有恩?書錦心下生出好奇來。
“那不過是段不堪回首的往事。”銳利的黑眸黯了黯,陷入沉默。
她,是個失意的公主;他,是個有著不堪回首過去的侍衛。
今夜,他們偶遇在這園中一隅,
會不會,是一個全新故事的開始?
一陣破天的銀鈴聲穿透夜幕。也驚醒了正在回憶方才涼亭偶遇的人。
“糟糕!”儉言一雙黑眸直直望向柳辛楊書房所在方向,氣已運至丹田。
“儉言,書房……”衣衫不整的人匆匆衝出翠舞的香閣,卻哪裡還看得到儉言的影子。
“辛楊,怎麼了?”翠舞嬌慵地攀上柳辛楊,敞開的紫衫內僅著一件貼身肚兜。
柳辛楊正想開口,卻因為無意間觸到某個熟悉的倩影而慌了神,“書錦?”
“我……我只是聽到鈴聲……”一雙水汪汪的眼不敢相信地望著眼前摟作一團、衣衫不整的人。她想盡量粉飾太平的,可淚水卻那樣不爭氣地滑落下來,害她聲音都哽咽了。
“辛楊,奴家好冷。”翠舞在柳辛楊懷中顫抖著輕語,語氣嬌弱而無助。
柳辛楊本能地摟緊了懷中人,完全忽略了不遠處新婚妻子的感受。
尋著鈴聲不小心闖入的人因眼前一幕而呆立著,迎上相公懷中那雙寫滿挑釁的豔眸,知道她是在宣告更是在嘲笑。
“抱歉……抱歉……”呢喃著,全沒了平日的冷靜自制。饒她是深宮走出的公主,卻也不過是個未滿雙十的少女,初為人妻,卻親眼目睹了丈夫的不忠,她根本不知該如何面對這一切,除了逃,她無計可施。急急地轉身,卻一個踉蹌,險些跌倒。眼角瞥見那對緊緊依偎旁觀的男女,咬牙挺直了瘦弱的腰身,她要逃,逃離這一切!腳下的步子越邁越快,越來越密集……失了理智地一個勁向前衝去。恍惚的心中已堅定了要去的地方。
好俊的輕功!
儉言提氣緊跟著那個離自己不到三丈的黑影,只需再加把勁,不到半炷香定能追上那黑衣人。他有生擒他的把握。
眼看那人已近在咫尺,耳邊傳來撕心裂肺的叫嚷,“不好了!有人投湖了!有人投湖了!”
一分神,真氣微散,好不容易追上的距離又被拉回原地。
府內有人投湖了?會是誰呢?
“不好了!公主投湖了!錦公主投湖了!”
錦公主!
想也未想便一個鷂子翻身自屋簷落到地面,與此同時,袖中已飛出一枚銀鏢,直直鑽向那個仍在簷上疾走的黑影。向後園小湖飛奔的同時,聽到重物落地的聲音。顯然是那蒙面之人中招了。黑眸中閃過一抹勝之不武的愧意,腳下卻絲毫未敢怠慢。相較救人,闖入者的真實身份根本微不足道。
耳邊風聲霍霍。
她怎麼會投湖的?心間久久縈繞著這樣一個疑問,揮之不去。
好暖和。
書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