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年來,你從咱們周家貪汙了多少銀子出去?單單這一點,若真鬧開了,你看看到底是誰沒有臉面?”
二老爺這話雖輕,可是落在二太太的耳朵裡,卻是猶如炸雷一般。
二太太站立不住,踉蹌著抓住書桌一角,竟是再也說不出話來。二老爺這般的言語,分明就是在威脅她。二太太灼灼的看著二老爺,忽然發現這個同床共枕了二十年的男人,竟是如此的陌生。
二老爺他,是真的半點不舊情了。什麼夫妻情誼,在他眼底竟是一文不值。
二太太怎麼也沒想到,她為了二房為了二老爺的前程為了兩個兒子的謀算,如今竟是成了二老爺威脅她的理由剎那間,好似一盆冷水兜頭澆下,二太太只覺得透心涼,胸口在沒有一絲暖,再沒有一絲情誼和期盼,只剩下了冰冷和絕望。
她總以為,二老爺說寫休書只是一時氣話,而且這麼多年夫妻情誼,總會漸漸壓過陶氏去。所以老太太勸了她過來照顧二老爺,她縱然不情願,卻還是拿了上好的化瘀膏過來了。只可惜,過來卻是看見二老爺掙扎著起身,要給她寫休書
二老爺就那麼執筆,和二太太從容對視。第一次,二老爺用這樣的目光看二太太。
二太太忽然就冷靜下來。緊緊掐著桌角,心中已經是明白了二老爺的意思。她絕不能被休棄,不能做棄婦。否則,不僅是她,就連她的幾個孩子都從此無法抬頭做人。而且,她的孃家也不可能收留她回去。屆時,她便是隻有死路一條。善妒還好說,可是從公中貪汙款項,這一點卻是事實,若真被公之於眾,誰能容下她?
二老爺就是算準了這一點,所以才會如此的猖狂。竟是敢如此威脅於她真真是好狠毒的心思
二太太慘然一笑,面上血色褪盡,一張風韻猶存的面容迅速衰老下去。昔日明**人的二太太,如今真真是現出了老態。“真不知陶氏給你吃你了什麼**。”
一句話,道出二太太的無奈和淒涼心寒。
然而二老爺的目光卻是不曾有半點猶豫遲疑。縱然心中微微一軟,也不過是一瞬間。很快想到陶氏楚楚可憐的樣子,想到青哥兒拉著他袍子軟軟叫爹爹的情形,那心便是立刻又恢復了堅硬如鐵。
“你真要留下那陶氏?”二太太木然的反問,帶著一絲隱隱的怒氣:“為了一個陶氏,你連自己的前程都不要了?甚至你連瑞明他們的前程都不要了?還有語妍,她眼看著就要議親了,你這樣做,叫她如何自處?”
“不過是納妾,哪裡有這樣多的門道和講究?”二老爺輕哼一聲,眼底閃過嘲諷:“說來說去,你不過還是嫉妒小氣容不得人罷了”
二太太被這句話噎得半晌再說不出其他話來。好半晌,才聽她低沉嘶啞道:“好,陶氏可以留下。”事到如今,她自然沒有選擇的權利。若是她不曾貪汙過中饋,老太太自然是會幫她。她也可以肆無忌憚,可是若是老太太知曉了那件事情之後呢?只怕老太太非但不會攔著,反而會催著二老爺寫休書罷?
說完這句話,二太太只覺得指尖一疼,低頭看去才發現指甲竟是斷裂了。桌上的漆都被她硬生生的刮掉了一塊。
二太太木然的鬆開了手。然後轉身朝著外頭走去。只覺得腳下虛浮,如同踩在棉花堆上一般難受。可是二太太仍是強迫自己挺直了背脊,從容不迫的緩緩出門。
而她前腳剛出門,二老爺便是也幾乎虛脫。腰臀上的傷火辣辣的疼得厲害,他這般強撐著站了半日,只覺得汗都溼透了衣衫,難受得厲害。
低頭看著地上一管藥膏,二老爺彎腰撿起,微微嘆了一口氣。他不是不顧念這麼多年夫妻情分,而是他不能讓陶氏被趕出去。可是若不是如此威脅二太太,二太太又怎麼會同意?
二太太出了房門,便是腳下一個踉蹌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