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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又來,草木吐新芽,春寒料峭。

皇帝的宮帳內,皇帝高高坐於皇位之上,眾臣齊聚,例行朝議。

皇帝耶律璟難得有這樣嚴肅正經的時候,他正襟危坐,一身華麗的龍紋繡錦服,腰繫金帶,上面綴滿了金玉,金光閃耀,若不知他往日的惡跡斑斑,此刻瞧著倒也像是個真正的君王。

北面朝官列於皇帝右面,非是王族即為有功績的將軍,個個昂首挺胸,一副傲視群雄的模樣。北面契丹官員頭戴無簷紗冠,身著絳紫窄袍,水晶石綴於其上,顆顆玲瓏通透。而身為侍中的蕭思溫列於其中,雙手交握於身前,謙恭有禮。

耶律賢與眾位王爺站在北面朝官前面,一字排開。以耶律賢為首,其後是他的同宗叔叔道隱和隆先,再次是解了禁的喜隱和他的同胞弟弟耶律宛。

南面朝官列於皇帝左面,按官位大小依次排列。漢臣皆著絳袍漢服。高勳時任南院樞密使,在漢臣前面,瘦小的身軀也如契丹貴族一樣驕傲地站著。韓匡嗣時任太祖廟詳隱'官府監製長官',官位頗低,站在不起眼的地方。

待眾臣工到齊,內侍高聲唱道;“班齊…”聲音洪亮,且尾音拖得極長。

大臣們依照自己的官位品秩,由高到低,依次拜過皇帝。經過一番繁瑣的禮儀,眾人終於各站各位,斂眉頷首。

耶律璟睥睨群臣,緩緩道,“北漢來使稱,劉繼恩已死,劉繼元即將繼位,此番遣使來朝,是向朕請求冊封,眾卿,如何看待此事?”他手中舉起皇綢案上的盛滿酒的金盃,輕輕晃著。

眾臣互相看看,想說什麼,抬眼偷看了耶律璟一眼,卻又不發一語。

耶律賢面色淡然,彷彿置身事外,而喜隱卻兩眼盯著耶律賢,深邃的目光想要看破些什麼玄機似的,耶律宛年歲尚淺,只是隨兄長一同例行上朝,自己對朝政之事並不上心。

耶律璟也不抬頭,他將酒杯拿起,放在唇邊,“晉王,你以為如何?”他一口飲盡,近侍連忙又給他斟滿。

眾人都有些訝異,齊齊看向耶律賢,等著看他有什麼高見。

耶律賢倒是頗為平靜,一切如他意料之中似的。這段時日因著喜隱暗裡被奪權,蕭思溫有意對漢臣的引導,和耶律斜軫暗下為耶律賢籠絡人心…此番種種,他想到不可能瞞過皇帝,索性坦然。

“北漢國土貧瘠,國力微弱,尚不能獨自立國,自劉承均為帝時已奉我大遼皇帝為父皇帝,甘願稱臣。後周與大宋都覬覦北漢這好欺負的小國,先後攻佔,多年以來,北漢憑藉我大遼的援助才得以苟活,如今,他劉繼先不急於稱帝反而向叔父您來請求賜封,顯然是想讓大遼繼續護著他。”

耶律賢雙手負於身後,而面色恭敬轉為淡然,語氣和緩,眾人屏息,聽著他的分析,眉頭緊鎖直至舒緩。

“錦上添花之舉不足掛齒,雪中送炭之恩會讓他北漢朝廷,乃至平民百姓都銘記。我們不如送了他這個人情,叫他死心塌地地臣服於大遼,日後收北漢國土,便是收回我大遼的國土,名正,言順…”

說至此處,耶律賢斂眉拱手,躬身而拜,“叔父的江山一統,不費吹灰之力。此乃兒臣拙見。”

眾臣雖是不語,眉眼皆露讚許之色。

既然鋒芒已露,也就無需多加掩飾。

耶律璟放下酒杯,抬起眼皮看著耶律賢,少頃,似笑非笑道,“吾兒已成人,可以付政。若晉王肯為朕分憂,朕不知會多清閒…”

究竟他是何用意,有什麼心思,對耶律賢是心生忌憚之意還是讚許扶持?沒有人能猜到。

耶律璟雖然常常酒醉不醒,然作為掌權者,他對於政局變化亦是十分敏感,他知道朝中正有股勢力逐漸壯大,甚至威脅到了他,但是為時已晚,無法掐滅這火苗,只能裝聾作啞,以免火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