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麼?”被她盯著,沈自橫很不自在,於是迅速轉身,把油漆桶輕放到旁邊的矮桌上,“白律跟你說了什麼?”
“啊?”簡小從訝道。
沈自橫摘下手套,道:“幾封郵件應該沒到要上門道謝的程度,我是問,你來這裡幹什麼?”話畢轉身,沈自橫蹙著眉頭在距離她不遠卻也不近的地方直直的看著簡小從。
在沈自橫的目光壓力下,簡小從漲紅了臉,半天沒開口。
“他告訴你我媽死了。”這原本該是句問句,卻因為沈自橫語氣的隨意而使之變為了一個陳述句,他談論母親死訊的語氣隨意到像是在談論一件極小的瑣事一樣,最讓簡小從詫異的是,她竟然還在他的嘴角發現了一縷不明意味的笑容。
沈自橫顯然從她的表情裡得到了答案,點了點頭,又重新把剛摘下的手套戴上,道:“如果你是想來我看有多頹廢多沮喪的話,很抱歉,讓你失望了。”
簡小從看著他再次把油漆桶提回手上,又重新爬上了梯子,刷起了天花板。她並不流利的解釋:“我,我沒有那種意思。”
沈自橫沒有理她,他在等待她的下文。
簡小從卻從沈自橫的動作裡看出了明顯的逐客意味,這讓她心底掀起了一圈圈失望,她輕聲說:“既然你沒事,我先走了。”
沈自橫刷天花板的手一頓,側了側臉,趕在簡小從抬腿之前沉聲開口:“我需要人幫忙。”
簡小從不解:“啊?”
沈自橫依舊站在梯子上,恢復了刷牆的動作:“宿管科的讓我在五一之前把宿舍打掃成原樣。”
是要接待下一位老師住進來吧,簡小從想。但是,她能幫上什麼忙?
見簡小從許久沒反應,沈自橫突然咳了咳:“有事你可以先走,當我沒說。”
即便是簡小從真的打算走,被沈自橫這惡劣的語氣一說,也不好意思邁步了,不過,她很快又釋然的笑了笑,既然是朋友,幫個忙又有什麼問題呢?
思及至此,她也不再遲疑了,把隨身物品放在沙發上,提起袖子就問:“我可以幫些什麼忙?”
沈自橫哪裡知道她可以幫什麼忙。
為了掩飾自己的侷促,他又惡聲惡氣的說:“你自己隨便挑一件吧,我很忙。”
簡小從對著他的背影狠狠的剜了一眼,也不再多問,就在這樣凌亂的宿舍裡徑自忙了起來。
也無非就是些打掃和收拾,沈自橫的宿舍雖然亂,卻不髒。簡小從原本就是一個收拾屋子整理物品的好手,所以,一個多小時後,沈自橫雜亂無比的宿舍客廳一下子就明亮整潔了起來。
沈自橫其實很早就刷完了天花板,只是一直笨拙的給簡小從搭著下手做一些找掃把找拖把找抹布的小事。他原本不喜歡別人收拾他的地方,以前有女生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曾把他的屋子打掃得窗明几淨整潔有致,他怎麼看怎麼彆扭,只花了一天的時間就又恢復了凌亂。而且,他也明令禁止過女人動他的屋子。
可是,看著簡小從一塊一塊的掃,一寸一寸的擦,仔細而又認真的折騰他的屋子,他不止沒有反感和厭惡的情緒,反而從心裡最柔軟的地方不斷升騰出喜悅,不斷升騰出滿足。
原來,他不是不喜歡別人碰他的東西,他只是沒有遇見讓他喜歡碰他東西的人而已。
只是,房子打掃完了,沈自橫的眼神也瞬間黯淡了:他找不到理由留下她了。
“累死我了。”簡小從洗完臉出來的時候還是覺得熱覺得累,邊用手象徵性的煽著風,邊欣喜的四下打量著自己勞動的成果,掛上炫耀的笑容道,“我流了多少汗才把這裡打掃乾淨啊,以後可不要再把它弄亂了!”
沈自橫收回轉暗的目光,抬頭望向陽臺處,淡淡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