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歡想起了第一次見他的那次宣講會,她就是先被這嗓子吸引的。
“嗯。”鮑歡慢應。
“小從還和你在一起?”何忘川的語氣裡有急切。
鮑歡心下自嘲:果然是這樣,果然是知道簡小從和她在一起。她略定了神,“她喝醉了,在‘酒水工廠’,你來接一下吧。”
何忘川在電話那頭沒有聲音,若不是鮑歡用盡身上每一個感官去聽那邊的動靜,聽見了何忘川急促的呼吸聲,否則,在這樣吵鬧的酒吧做背景下,她根本會以為何忘川已經掛了電話。
“好,我馬上到。”
“嘟嘟嘟……”他還是掛了電話,不知道為什麼,鮑歡在他的語氣裡聽出了怒氣。
她兀自的笑,繼續扶好已經睡得安詳的簡小從。何忘川會怎麼想她呢?謀害他小從寶貝的瘋女人?帶壞他心肝的惡毒女人?還是……一個前來複仇的失意女人?如果他真這麼想她,那他也就太看得起她了。要知道,從他三次拒絕她並警告她別告訴簡小從以後,她就連見他都需要極大的勇氣。
她鮑歡,何曾在一個男人面前受過這樣的委屈和侮辱?可是,她根本不屑於報復和謀害這些手段。她一直活得很明確:命裡有時終須有,是她的,她無需強求,不是她的,她爭取過了,不後悔。而且,她也從未把簡小從當過敵人,她也是一個不想傷害她的女人。何況,她要報復些什麼,她要謀害些什麼?她給他們倆牽線搭橋解決矛盾還少麼?
臂下的簡小從突然在她懷裡蹭了蹭頭,嘟囔著說“忘川,忘川,你身上好香”,特別安謐特別純淨的聲音,和自己,太不一樣。
正怔愣間,一個熟悉的身影就那樣突現在她眼前:一如過去的挺拔,一如過去的爾雅,一如過去的,毫無感情的看她。
“給我吧。”何忘川走向鮑歡眼前,一把接過簡小從,熟練的把她抱在懷裡,又抬頭說,“我先帶她走了。”
鮑歡那隻塗著鮮紅蔻丹的手微微有些發抖,從吧檯上移過一杯酒,她企圖把力氣發在酒杯上,“好久不見。”不細聽,也許聽不出來她話裡亦有顫抖。
何忘川點了點頭,就要轉身。
鮑歡想從吧椅上起身,最終沒有,只是微笑著說,“回去給她喝些醒酒的,薑湯和……”
何忘川此時已經轉過身去了,略一停,道,“以後不要再帶她出來喝酒了,她不能喝。”他知道,簡小從是一喝酒就完全失去知覺的人,所以她根本不喝酒,連前幾天簡父一時興起讓她喝一點點白酒她都不肯。因此,不是鮑歡想方設法費盡唇舌,簡小從不可能沾酒。
“何忘川,你就這麼相信,簡小從喝酒是我帶的,不是她自己要求的?難道你不知道再精貴的鳥,也總有出籠的一天麼?”這句話不是鮑歡的本意,只是鮑歡這人一旦心裡有委屈,總會口不擇言,尤其對何忘川,她總變態的希望自己的話能傷到他,隻言片語也好,長篇大論也好,只要能傷到他,她就能,舒服一點。
何忘川身形未動,面色卻急速低溫,“鮑歡,簡小從從沒在任何人面前說過你一句不好的話,她對你怎樣,她是怎樣,你很清楚。所以,不要玩這種無聊的把戲。另外,我不想把話說得太難聽,只希望你自己好自為之。”話畢,何忘川便抬腳走出了酒吧。
很吵的地方,簡小從能忍下來簡直是奇蹟,或者,鮑歡是個奇蹟,何忘川想。
十四場
大年初五一大清早,簡小從提著簡媽熬了許久的雞湯和一些稀飯出現在了何忘川家。
何忘川的春節長假休到初七就要結束,他昨天下午才陪父母去臨市走親戚回來,簡媽一直很疼他,便催著喜愛睡懶覺的簡小從來給他送雞湯補身體。
何忘川所住的房子是他自己在工作兩年後買下的,兩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