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
陸宴遲的喉結滾動了下,他閉著眼,像是徹底地敗下陣來,像是敵不過命運,極為無奈卻又是甘之如飴:「分手的話,更難過的那個人,應該是我吧。」
聞言,岑歲從他的懷裡抬起頭來,她說話的聲音也斷斷續續的,「你……你真沒……沒想過和我分手嗎?」
「沒有,」陸宴遲回視著她,一字一句地說,「我從沒想過和你分手。」
見她臉上那麼多眼淚,陸宴遲嘆息了聲,「你是不是故意的?」
岑歲呆呆地看著他。
「知道怎麼做讓我最心疼,」他伸手擦著她臉上的眼淚,「所以在我面前哭?」
岑歲緩慢地眨了下眼:「我沒有。」
陸宴遲很少在面對岑歲的時候是不笑的,面色凝重,眼眸如點漆般。此刻,他的眉目鬆開,說話也不像之前那樣的緊繃:「也好。」
「什麼?」
「只在我面前哭。」
岑歲垂下眼睫,聲音悶悶的,有些啞:「你不喜歡女孩子哭嗎?」
「是不喜歡,但你是例外。」陸宴遲也垂下眸來,他的視線落在岑歲紅腫的臉上,輕易地將話題扯開,「你是不是還沒吃飯?」
岑歲點點頭。
陸宴遲:「我叫個餐。」
在陸宴遲打電話叫餐的時候,岑歲起身走去洗手間。
她站在鏡子前,眼睫抬起,才意識到她現在比自己在腦海里預想的還要狼狽,衣服上領口處都沾著眼淚,臉上也是淚痕遍佈。臉是紅的,眼睛也是紅的,鼻子也是紅的。
她低下頭,洗了把臉。
想到陸宴遲剛才說的話,她的嘴角上揚著。
她沒有被拋棄。
也沒有被放棄。
她似乎喜歡上了一個,命運為她慎重挑選過的人。
岑歲靠在門邊,思緒又莫名散開。
她原先糾結著要不要告訴他的事情,在這樣的情況下被他知曉。她也想過要用什麼樣的方式說出那段過去,但似乎,不管她怎麼說,氣氛都會是特別沉重的。
而且她也在腦海中設想過陸宴遲在聽到這些事後的反應。
十次裡,十次都是分手告終。
然而現實卻是。
陸宴遲的反應是她藏在心底的,偷偷的。
連她自己都覺得是種奢望的。
無條件的接納。
陸宴遲是不一樣的。
他和任何人都是不一樣的。
他是她藏在心底的,對世界的最後一抹溫柔和善良。
-
等到岑歲從洗手間出來,酒店的餐食也已經送到了。
岑歲剛哭了一場,胃口不太好,沒動別的,拿著勺子小口小口地喝著粥。似乎想到了什麼,突然問他:「你怎麼突然過來了?」
「不是想我了?」陸宴遲漫不經心地,「所以就過來了。」
岑歲瞅了他一眼:「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在哪兒?」
「那個時候?剛上飛機。」
「那你怎麼知道我在那家火鍋店的?」
陸宴遲見她胃口不佳,把裝著車厘子的碗放在她的面前,「不是要吃冰粉嗎?洵市就那麼一家賣冰粉的火鍋店需要排隊。」
「……」岑歲有些無語,「那萬一你沒在那裡遇到我呢?」
陸宴遲單手支著臉,眼瞼低垂著看她,帶著微末笑意:「那就去敲你房間的門,問你需要一對一服務嗎?」
岑歲被嗆住,「我不需要。」
「第一次上門服務,真不考慮一下?」他笑的吊兒郎當的。
岑歲搖了搖頭,「我有點累,想睡個午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