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而且不管你連出什麼,都是真實的、有根據的。”
布蘭迪說:“是的,但是這能說明什麼呢?”
葉子農用手指沿那堆豆子畫了一個圈,說:“這是個‘場’的世界,有多少立場就有多少觀點、主義。眾生是立場的、利益的、好惡的,眾生只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東酉,出離立場的觀點在立場的圈裡是沒地方立足的,囚為沒有‘場’可以讓你立。望河樓吃飯你知道我的觀點,於共產主義‘邪惡說’我是狡辯,於‘神聖說’我是歪曲,怎麼都不招人待見,沒人待見就沒市場。這片子正如你《意向書》裡所說,東歐民眾需要心理支援,東歐當局推行變革政策需要反省歷史和理論支援,西歐需要勝利者的感受。其實你還漏掉了一塊,還有美國,美國不僅要正義和勝利的光芒,還有領袖感。不管你是什麼新思維、新史觀,這部片子滿足不了這些條件,你是賺不到錢的。”
布蘭迪說:“是的。”
葉子農接著說:“昨天人們相信共產主義,不是因為馬克思主義是真理,是相信了一個許諾。今天不信了也不是因為它不是真理,是沒得到預期的實惠。眾生不管你真不真理,他們只需要許諾、兌現。半個世紀的烙印,共產主義一詞已經被烙成了一個空洞的符號,連共產黨的領袖都說,貧窮不是社會主義。現在你跟東歐的人民說,你們解體的那個不一定是真正意義的社會主義,再跟歐盟的人民說,你們組合的那個也不一定不是社會主義。你這不是存心跟人民找彆扭嘛,用北京的流行話說,這叫找抽呢。”
布蘭迪不解地問:“什麼叫抽?”
葉子農說:“就是打耳光,抽嘴巴。”布蘭迪笑了笑。
葉子農說:“你是要賺錢的,你的立論就一定要找有利於你賺錢的論據,至於100多年來共產主義運動的真相究竟是什麼,其實根本不關你的事。我呢,是個看客,不是找真理樹觀點的,是看到什麼是什麼,馬克思主義對錯也不關我的事。你知道我不願意跟人討論這些問題,更別說弄個片子長篇大論了。你既是來握手的,就不該給朋友出難題。這也不是律師訴訟,拿了誰的錢就能挪挪屁股為誰說話。”
布蘭迪說:“東歐解體的那個陣營是不是社會主義不由你我說了算,得由東歐人民乃至世界人民說了算。東歐陣營解體體現了東歐人民的意志,這個還是問題嗎?坦率地說我對政治不感興趣,也不瞭解你的觀點的具體內容,因為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歐洲人民認為它是什麼,重要的是你的思辨能力,市場需要什麼,我就認為是人民需要什麼。如果東歐陣營不是真正的社會主義,那中國就也不是社會主義,那是不是說整個歐洲的人民都錯了,中國人民和中國共產黨也都錯了,就你是對的?”
葉子農嘴角閃過一個無奈的笑,搖搖頭,沉默了許久之後淡淡說丁一句:“但凡還願意睜眼看一下的人,有誰還能否認中國在一天天變好嗎?”
布蘭迪說:“中國經濟確實發展很快,中國威脅論的聲音也在升溫。”
葉子農說:“中國和蘇聯,你拿哪個去證明社會主義?如果你認為改革開放的中國已經不是社會主義了,而美國和中共認為它是社會主義,那又是誰錯了呢?”布蘭迪語塞了,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葉子農說:“你就是刀架脖子我也不能說我的看法是對的,只能是以我的認識能力所能認識的。我沒去影響誰,怎麼錯都是我自己揣著,不妨礙別人。現在是你要讓我輸出你的價值觀,我只是不想說違心的話,我們誰都不是道德楷模,可人的那點誠實總還得要吧。”
布蘭迪不知是坐累了還是情緒的問題,起身在房間裡踱了幾步,活動了一下身體之後又坐回原處,點上一支菸深吸了一口,說:“其實,你直接說‘人民’會更誠實一些,不必惹不起人民就拿‘眾生’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