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歌訣背了個痛快。末了才抬頭小心地看了看坐在自己身邊的謝門神,帶著幾分怯怯的架勢朝謝門神小聲說道:“師。。。。。。。我能叫您師傅麼?”
頗覺意外地看了看三耗子,謝門神蠕動了老半天的嘴唇,方才吭哧出一句話:“火正門中學徒,除了你相有豹相師哥是另有師傅之外,旁的小徒弟全都是拜了掌門人當徒弟,你得叫我師叔!”
依舊是一副怯生生的模樣,三耗子的話音裡卻透著一股子堅定的意味:“可我。。。。。。。火正門裡起頭教了我手藝的,也就是您!”
老半晌都悶著頭沒說話,直到馬車都朝前走了有好幾裡地之後,謝門神方才開口說道:“你可得想明白了!掌門的徒弟跟門裡頭其他師傅的徒弟,要說一樣,也都一樣。可要說不一樣。。。。。。。怕也真不一樣!”
耳聽著謝門神那像是繞口令似的一番話,三耗子也是老半晌沒吭聲,只是伸手撥弄著大車上一些備著裝抓來鳥雀的竹籠。。。。。。。
都不論天南海北,但凡是個戳旗號、立名頭的堂口、門派之中,一個師傅教出來的徒弟中都免不得有個遠近親疏,更何況是好幾個不同的師傅教出來的徒弟。且都不論手藝高低、本事大小,先就有個輩分上的講究繞不開去。
就像是謝門神與三耗子說道的這些話裡帶著意思,說的就是三耗子要拜了自個兒當師傅,那往後擱在火正門中的輩分,無形中就要比九猴兒這幫小徒弟們矮了半截。師傅們都還健在的時候或許還都顯不出來要緊干係,可要是日後師傅輩兒的人都不在了。。。。。。。
但凡有個山低水淺、爭奪掰扯的日子口兒。這明裡暗裡可就難免吃虧?!
或許是瞧著三耗子許久都沒說話,謝門神剛打算再開口說點什麼,坐在一旁的三耗子卻在此時悶聲說道:“我。。。。。。我還是想叫您師傅!”
嘴角微微一動,謝門神已然到了嘴邊的話猛地咽回了肚子裡,卻是伸手拍了拍三耗子的肩頭,回手抓過來個備著裝鳥雀的竹籠子放到了自己膝頭,三兩下便將那竹籠子拆成了零碎。
捏著一根最粗的竹枝條,謝門神先是把那竹枝條伸到了三耗子眼前讓三耗子看了個明白,這才慢悠悠地捏弄著攤在自己膝頭的那些零碎竹製、竹片。三兩下便將那鳥籠子重新組裝起來。悶著嗓門朝三耗子低叫道:“瞧明白了?”
眼瞅著三耗子連連搖頭,謝門神倒也不急不躁,只是又將手中的竹籠子重新拆裝過兩遍,這才拿眼睛看著三耗子,默不作聲地將那竹籠子遞到了三耗子手中。
依舊是一副怯生生的模樣,三耗子拿捏著謝門神遞過來的豬籠,左右掰扯著慢慢將那竹籠子拆卸開來,卻是很有些疑惑地朝著謝門神說道:“師。。。。。。師傅。我瞅著火正門中各樣物件都挺講究的,怎麼就是這裝鳥雀的竹籠子這麼毛糙?”
“山裡邊沒大道。裝著鳥雀的籠子難免在鑽山過澗、穿林越樹的時候磕碰擠撞。這裝鳥雀的籠子要是做得太過精細,壓根也都經不起折騰!”
“那。。。。。。師傅,我瞅著您還帶著的幾個鳥籠子裡都關著各樣鳥雀,那是做什麼用的?”
“那玩意叫誘子,專門拿來擱在鳥網下邊逗引那些落地歇宿覓食的野鳥兒的!以往咱火正門沒遭了那場大火的時候,自己就能調教出來十八樣有名號的誘子。四九城左近周遭尋常能見的鳥兒。差不離都能叫咱們調教出來的誘子逗引過來。可現如今。。。。。。。這幾隻誘子都是上老官園急就章踅摸來的,好使不好使都還得兩說。。。。。。。”
“萬一要是不好使可咋辦?”
“所以這才得用上洪老爺子造出來的雀兒哨!你甭瞅著就是這麼個蠶豆大小的白銅疙瘩,可只要是拿捏好了,三十六般變化的鳥叫全都能吹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