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訊息就好!還請王爺詳告了徐羽下落,我要把他找回來!”
“他要謀反作亂!他會害你身敗名裂!會累你死無葬身之地……對烏蠻族人而言,你也有莽氏血統更有著聖星傳承,其實比他更適合做了南召國主!說不準,你去尋他。會被他當了潛在的敵人,就此乾脆利落地殺掉!”
蕭睿的高喝一聲急過一聲,而隨著吼出喉的“殺”字,一把冷光森寒的長劍架在了徐訥的脖頸之上。
斜擱刃鋒,持柄在手,蕭睿脖梗著青筋赫赫喘氣,一雙染血似的雙瞳盡露兇光,象是隨時要將己身化作了想象中的殺父兇徒,不知是真想要動手殺人,還是在逼著眼前人給他一記狠狠的還擊。
“父子親情與血緣無關!如果真的發生以子弒父的悲劇,最先應當檢討是父親!”,靜默了許久,徐訥才緩緩地抬一隻手指彈在了劍鋒之上,朗聲道:“我相信我自己的孩子!”
“他值得信任?”
“是信我自己!我自信我不會養出那樣惡毒的孩子。”,徐訥輕輕一哂,瞥了眼在自個兒頸上稍懈緊繃的利刃,笑道:“我記得某人曾狂妄地說過自個兒必將會成為天下共主。不會如那些上不得檯面的豬狗一般,畏懼虎獅環伺,自然也敢在身邊容留劇毒的蛇蠍。可現在,你開始害怕了?”
縱毒在側,與毒為友,是蕭睿自個兒對徐訥提出的!
當日受降時,說到蕭泓與曼雲的婚事,徐訥很是認可把自家閨女拐走的年輕男人。。敢娶了毒女共枕同眠,不加防範交託身家性命的男人,本就得有從骨子裡自信一切儘可掌控的豪氣。
聖星殿從沒有禁婚嫁的規矩,但是千年以來能得以嫁出的女人屈指可數。按著師父莽滄月的說法,是因為找不到男人嫁,在這世上並不是所有生而為男的人,都配稱得上男人。
也許是當日多少受了些老子英雄兒好漢的刺激,蕭睿才會一次又一次地尋上門“飲鴆止渴”,威風十足地灌灌水,顯擺著他其實也是個膽氣十足的爺們。
但現在蕭睿的懼意與己無關,與毒無關,卻應是另有其他。
索性更貼近地就頸劍下,徐訥大膽地猜道,“你現在是唯恐自己日益衰弱的身體和意志無法駕馭即將要登上的高位,所以開始懷疑起更加年輕健碩的兒子們……”
“你胡說!”。蕭睿的吼聲似能震斷房梁。
“我親眼見識過!陳朝亂立後嗣遷累雲兒一家的孝宗皇帝,南召一心求長生毀家滅族的國主莽騰是我親生的外祖父,唯恐我反戈相向謀篡奪位的楚王劉泰是我貧賤相交的結義兄弟……蕭睿千百年來,自尋死路、自絕後路的帝王,並不差你一個!當然,你現在還沒正經地當上皇帝……”
一道細微的血痕現在頸上。徐訥收起嘴角諷笑,從容恬淡地閉上雙眼,無驚無懼。
死生置之度外,徐訥早已懶對眼前的男人用了毒蠱。人間至毒,發五臟,傷六腑。天下泰半人都是自己毒死自己的,雖然他們半點毒術不通……
持著利劍輕輕地顫了又顫,最終,噌地一聲還入鞘中。
蕭睿低下頭。神情晦暗不明地深深呼吸著,好半響兒,才踏著沉重的步子轉身而去。
“明日進宮到南書房,我把有關徐羽的信報都交給你!”
夜風中傳來的聲音啞沉,端坐在案後的徐訥微微一笑,拈起眼前漆黑如墨的茶盞靠近了唇邊。
天下至毒,關情,近道……
金燦燦的陽光。就如小弟蕭泓的笑臉一般,耀眼刺目!
目送著六弟夫妻兩個從景國公府並肩離開。佇在門前的蕭澤對著日頭眨了眨眼,接著回望著公府陰森黑沉的斗拱一陣兒恍神。
方才一同進了城,易裝簡服的小夫妻卻是將他這個長兄送到府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