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攪了事再逃出去,就得在那之前,不然待閉了城門,再城中大索,就沒那麼便利了……”
“孃的意思是……覺著那個劫獄的猜測是真?”,周曼雲問得猶豫。前世事她記不清,而道士的報信也太過簡略,讓周曼雲現在對著將會發生什麼,全無頭緒。
“雲姐兒,你在怕嗎?”,杜氏對著鏡中怯意滿滿的曼雲露齒一笑,再接著,俯身貼在曼雲的耳朵邊,朗聲道:“人生在世,沒什麼事是可怕的。只是……無懼無畏也不是一味的傻大膽兒。既然那道士有示警,多做些準備也是好的。”
未料勝,先算敗。這道理杜姍姍自己也是成長過程中慢慢學來,自小她看著許多熟悉的叔伯倒在了邊關,而只有爹爹撐了下來。按照孃親莫支氏的說法,這是因為爹爹杜彪有著邊地農家的市儈,悍不惜命,卻又會在控制不住熱血上頭前先刨個坑留條後路,力求穩妥。
如果換了只帶著曼雲在豐津,想必第一選擇應當是寧可信其有的收拾包袱,逃之夭夭。但跟著一大家子卻不成,無論如何,從自己嫁給周柘那天起,周家這些人也是家人,不可能真的不管不顧。
從收到忘語的桃子開始,杜玄霜和手下的人就緊鑼密鼓地查證著訊息。
西灣鬧事役夫將於七月初六送往平州是真,而流言能傳得滿天飛,卻明顯有著刻意為之的痕跡。
誰在算計誰,說不清,但若真要拖些無辜的池魚下水,柳葉衚衕的幾家確實是首選。周家院小,卻還要透過縣令夫人的關係租下,可見這裡所居地段的特別之處。
杜氏捋了捋女兒的碎髮,直起了身,腰桿繃直,雙手摁在了曼雲的肩膀上,道:“雲姐兒!給你換上男娃娃的衣服,是想讓你行動方便些。我和你四伯商量好了,這幾天晚上,你們幾個孩子聚一塊兒,安排專人護著。”
“娘!”,周曼雲驚懼地跳下凳子,摟住了杜氏的腰,不肯放鬆半分。
被杜氏親拉著小手的曼雲,淚眼婆娑,拖著步子,一步一挪地被送進了倒座中最靠邊的耳房。
門一開,裡面已有三個同樣懵懵懂懂的小孩子齊齊地將目光集中在了曼雲身上。
“放心好了!有娘在,定會護你周全!”,杜氏蹲下身子,在曼雲耳邊輕聲說著。
周曼雲的小拳頭一下子攥得死緊……
“雲兒又換男孩衣裳了!”,周慎湊上前,拉著曼雲的小胳膊開始表達著善意,另一隻小手拿著的帕子抬到了曼雲紅腫的眼皮下。
周曼雲卻將他的手一甩,坐到一邊的羅漢床上,盯著正堵在門口的兩個護衛,一徑發呆。
孃親說即使有盜來掠財,因為時間緊,多半會直衝他們認有貴重之物的內院上房,呆在僕婦住的倒座中最不起眼的一間裡,反倒安全。可孃親呢,孃親怎麼辦?
“六妹妹……”,周曼音遲疑地開口想問,但在瞥到了兩個護衛時自動消了聲。
周曼音目光幽幽地上下打量了下曼雲的打扮,又低頭看了看自個兒身上鵝黃底繡著如意草紋綾緞小襖,也開始發上了呆。
那個因為白天搗亂,罰他們晚上一處反省的藉口,定是假的,周家應有事發生,只是大人們瞞著。再看看房中打扮相類都穿著素雅布衫的兩兄弟,周曼音一個激靈,彈了起來,小手扯過跟著自己一起來的包袱,開始一通翻找。
好半天,周曼音才找著一件豆綠素面的小布衫,哆嗦著手腳給自己換上,又哆嗦著重梳了發。
賭對了!曼音抿好髮絲,眼睛的餘光掃到兩個冷麵護衛微露出的嘉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她重又坐回到曼雲的對面,猶豫了會兒,息了欲問問題的念頭,向後挪了挪身子,靠上牆,閉上了雙眼。
曼音的一通翻找改裝,吸引了周曼雲的注意力,她抬手抹了抹臉上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