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茶杯跌落在地,摔了個粉碎,“他們把報紙搶過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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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向住進這豪華監獄,已有五天了,每日裡倒是好吃好睡,整個人都快養出膘來了。而這一連五天,胡黎明天天來此,每次不是送吃送喝,就是送書送報,反正就是死活不答應薛向要求把他自首的事兒上報到省裡,就是一個勁兒的說緩緩,緩幾天。越緩,胡黎明就越沒動力送了,你道怎的?原來這五天的報紙簡直是倒轉乾坤,逆亂陰陽了。
薛向住進的第二天開始,報紙上力挺的聲音出現了,如果說以前力挺的聲音是蠅蠅蟲鳴,那這次力挺的聲音簡直就是晴天霹靂,振聾發聵。
三月一號,《陽明日報》登了振華同志的《真理越辯越明》,振華同志是黨內理論大家,一篇文章寫得縱橫捭闔,鞭辟入裡,把一句大實話,聯絡結合馬列毛的理論專著,進行了提煉和昇華,文章新奇或許不如薛向的第三篇,可論邏輯嚴密性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三月二號《新華日報》發表了社論《靠山屯富了,剝削了誰?》,這篇文章更是從靠山屯社員的實際生產、生活入手,運用馬克思的剩餘價值理論,剖析靠山屯財富的由來,最後總結出,致富是源於靠山屯全體社員的共同奮鬥,沒有剝削他人,全篇從最底層入手,論證了靠山屯的致富是社會zy生產力解放的結果;三月三號,《國防軍報》刊登了南老的《還是辯一辯好》,全文樸實無華,卻是起到了集結號的效果,此文一出,舉世滔滔。
胡黎明是什麼人物,外面風向大變,他豈能看不見。都這會兒了,就差臨門一腳,薛向就要勝利了,他還把薛向交到上面去?那是腦子有毛病,說不定,再住個一天兩天的。通緝令就取消了。
胡黎明還真沒想差,他剛提溜了胡夫人燉的烏雞紅棗湯,進了這豪華監獄,薛向還未及起身相迎,一個小人兒衝了進來,脆生生叫道:“大傢伙,我來嘍!”
薛向回眸望去。但見那小小人兒,大皮鞋,小風衣。精緻的臉蛋,偏分的黑髮,不是自家小寶貝又是何人。薛向急走幾步。就要去抱她,小傢伙也歡呼一聲,迎面而來,薛向剛伸出手來,小傢伙卻錯身而過,從被窩一角把依舊酣睡的小白虎抱進了懷裡,一人一虎立時鬧作一團,小傢伙還時不時回頭衝他做個鬼臉,得意極了。
薛向正要問小傢伙怎麼來的,康桐和耿福林聯袂而至。接著徐隊長和陳光明也鑽了進來。薛向看得錯愕不已,不知道這夥兒人怎麼湊在了一塊兒,待幾人先後開了口,才算明白了前因後果。
原來,徐隊長回去後就跟耿福林通報了薛向的落腳點。而今天公安部給承天縣下發了取消通緝令的通知,耿福林便領著一幫人來給薛向送好訊息,半道上撞見了來送小傢伙下靠山屯的康桐,就一起過來了。
說到這兒,就不得不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郭民家了。三天前,郭民家看到南老的那篇文章後。就擰開了煤氣罐,連遺書都沒寫一封,就這麼靜悄悄地去了。
本來,單靠薛向那個黑本子,是扳不倒郭民家的,因為那上面全是蔡高禮和蔡高智的事兒,郭民家大可推得一乾二淨,他也有能力讓蔡高禮和蔡高智扛了,用不著走上絕路。可郭民家不這樣想,對他來說,下半身的性福已經沒了,此生最後的樂趣和希望,就是求仕途通達,不斷進步。
可最近幾日的文章,讓他徹底絕望了。他知道薛向死裡逃生了,自己徹底輸了。他自忖,以自己和薛向結下的仇,以薛向背後的勢力,想拿那黑本子生事兒,實在太容易,就一個御下不嚴,縱容親屬貪腐,不說讓自己丟了官帽子,就能把自己打入冷衙門,終生不得寸進,這是完全可以預料的。
如果,連仕途這最後的希望和樂趣都被堵死了,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因此,郭民家走了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