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轟亂炸之下,你薛縣長還能穩坐如山,沉著應對,要說胸中沒有丘壑,說什麼,我也是不信的,怎麼著,還對我保密呀,莫不是怪我在會上對你薛縣長落井下石?”
薛向笑道:“說哪兒的話,正如衛書記說的,同志們批評我,那是愛護我,我怎麼會往心裡去,喝茶喝茶,你可得嚐嚐這五月橘,這是縣長送的,旁人來了,我可捨不得拿出來。”
薛向避實就虛,王維自不好追著再問,只得端起茶來,淺囁細品。
細說來,也非是薛向賣關子,別看他在先前的會上,大拍胸脯,還大言旦旦說什麼,剩多少錢,他要如何如何,其實,這會兒,他心裡哪有個準譜兒。先不說縣裡的財政組成,他這個分管財政的副縣長只是一知半解,便是旭日毛紡廠和建德五金廠最近的困境,他也只是略有耳聞。
是以,這會兒王維愣堵著問,他哪裡說得出來,只有故作高深了。不過話說回來,即便他薛向現下有了主意,也不見得就願意跟王維講,畢竟這二位的關係還不到這份兒上,天機豈可與之聞?
王維一杯茶喝進,起身便欲告辭,熟料剛走到門口,又折回身來:“薛縣長還不知道吧,那輛你從毛局長那兒要回的那輛軍車又回來了。”
薛向微愕,說道:“是嘛?我還真不知道,怎麼,孫主任嫌那車磕磣?”
當初毛有財交車的時候,俞定中招呼他秘書何麟拿了車鑰匙來送薛向,結果,卻被薛向找藉口,推給了人大孫主任。爾後,薛向就沒關注這事兒了,沒想到,今兒個這車又回來了。
王維道:“倒不是孫主任嫌車磕磣,而是政協那邊生出了意見,再加上孫主任作風高,寧可瘸著條腿蹬腳踏車,說啥也不坐車了,這麼著,又遣人把車送回來了。”
薛向知道孫主任今年已經快七十歲了,乃是正經的老八路,老革命,一條腿就是打黃維兵團時,捱了個槍眼兒,瘸掉的,好在也就是走路一別一別,不影響行動,更不影響騎車。
當時,薛向之所以第一個想到把車給人大,也正是因為見過那位瘸腿騎車的老人,沒想到老爺子脾氣這麼暴,聽見點兒風言風語,就不幹了。
不過,薛向這會兒卻是沒想著怎麼把車再送回去,而是再想王維和自己透個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王縣長,現在那車誰在使?”
王維笑道:“空著呢,聽俞縣長說,人家孫主任指明說還給你薛縣長,你薛縣長這幾天又都在忙著防洪護堤,倒是沒顧上使,這不,我這兒先給你透個氣兒,讓你先樂呵樂呵。”
薛向道:“我這粗胳膊長腿的,哪裡用得著那玩意兒,得,既然放著沒人用,王縣長你就拿去使吧。”這會兒了,薛向自然知道王維提這一嘴是啥意思。
“不不不,你老弟搞得好像我朝你要車一般,不行不行,堅決不行……”瞬間,王維滿臉都笑出了褶子。
要說他是真沒想到薛向居然這麼爽快,且這汽車的事兒,他確實是臨時想起,就為噁心噁心薛向,看薛向好不好意思當著自己這常務副縣長的面,說給他薛某人配專車的事兒。誰成想,薛向竟是如此爽快地把汽車交了出來,暗歎,人說這小薛人品不錯,誠不欺我啊!
王維笑著說了一車的感謝話後,顛兒顛兒地走了,半個鐘頭後,薛向便瞅見,王維領著自家的通訊員,在縣委大院玩兒命似地擦起了車,大冷天的,老小子脫得只剩了個襯衣,擦得滿臉通紅,顯然真是歡喜極了。
……
財會中心的事兒,組建的很順利,衛齊名果然未食言,一路大開綠燈,諸位常委亦俱開方便之門,畢竟看薛某人出醜事小,來年自己這塊兒真沒錢花事大。財政局和統計局的精兵強將,被薛向遣派毛有財給蒐羅了個一空。
俗話說,使功不如使過,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