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少陵收回到了嘴邊的話。
至少她現在看起來並不落寞。
也許他心底有個譜,知道問出來,可能會換來她為難的神情,而他並不想看到那樣的她,所以決定避而不談。
“稍晚要招待禮部尚書大人,得上莫師傅那兒去取燒好的陶碗。”孟少陵確認著今日的行程。
禮部尚書的預約一延再延,他們兩方之間往來的信鴿在這種寒冬中大概都快累死了,好不容易終於確定今晚要來。
“嗯,今晚招待禮部尚書大人的茶記得先泡好,啊!要記得用東方美人。”冉纓交代著,孟少陵不忘做筆記。
冉纓開始梳洗。
見了,孟少陵隨即收起賬冊來到她身後,替她梳理一頭潤順的烏絲。
這並不是任何人交代他的工作,甚至前任掌櫃會不會這麼做他也不曉得,只是每次見她起床總是拖拖拉拉的,為了節省被她浪費的時間,不知從何時起,他開始會替她這麼做。
當然,他不會承認這樣的舉動是一種放縱的寵溺。
絕對不是!
“你覺得碗會不會燒不成?”他一邊替她給起長髮,一邊問。
雖然是親手做的,但他總覺得怎麼不用更好點材質的瓷碗或是玉碗?不過這些話,他當然不會在這關頭說。
“如果不好的話,莫師傅就會來告訴我啦!”冉纓像只撒嬌的貓兒,沉迷於他修長的手指穿梭於自己髮間和偶爾輕觸額際的溫柔手勁,舒服得令她微微目迷起眼。
難怪她一點也不緊張。
孟少陵曲指敲了敲她的粉額,“別睡著了。”
雖然他的語氣和平常並無不同,但敲擊的力道卻很輕,在那雙總是看不出情緒的眸底浮現了幾不可察的溫柔笑意。
“可是很舒服嘛……”說完,冉纓乾脆閉上眼享受,沒察覺他眼底停駐的情緒。
可孟少陵在鏡中瞧見了。
這是現在的他?
笑得那麼……真誠,沒有虛假?
“你難道不擔心莫師傅見碗燒壞了,會私自替你重製一個?”為掩飾心頭的呆愕,他將視線移開鏡中的自己,投向那個一臉滿足的小女人。
依莫師傅對冉纓疼惜的模樣來看,難保莫師傅不會這麼做。
他己經看過太多人因為擔心這小女人傷心,而瞞著她許多事,然後私下替她解決的例子。
一開始他不懂為何眾人要如此袒護著這個幾乎什麼也不會,什麼也不用做的小女人,但最近,他有點理解了。
就像其它人說的,冉纓就是冉纓,她什麼也不用做,只要保持那抹淺笑就行了。
“不會的。”冉纓睜開眼,孟少陵立刻避開她的目光,但兩人的視線卻還是在鏡中交會,粉嫩的小臉立刻堆滿了笑。“莫師傅不會這麼做。”
沒錯,就像現在的笑。
因為了解對方而全然信任,永遠能溫暖人心。
即使再不想承認,他確實為這抹笑所折服。
“嗯。”他漫不經心地應了聲,替她盤好了泡澡時不會弄溼的髮髻。
每次泡完澡總見她淌著水滴的髮絲,那把長髮可是很難千的,況且她晚上還會再洗一次,所以她乾脆等晚上再洗頭髮。
這是他替她訂下的規矩。
“啊!那就去買個新的壺吧!”之前就一直想著要替他買個新壺,如今終於有個好藉口了。
“是怕我把現在這個壺也泡壞了?”孟少陵挑眉問道。
“津叔說你泡的茶變好喝了,代表你己經抓到那種心情啦!”冉纓拍拍他的肩,把從津叔那兒聽到的話告訴他。
“也許。”他沒有收下她的恭維。
“也許?”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