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柳娘心裡的小九九,徽音自有推測,但生意場上見,該有的謹慎和分寸,她還是知道的,誰算計誰,誰賺了誰,都是完全說不準的事,至少被變態至極的司馬家教導長大的她,吃虧這種事還是極為罕見的,如此倒也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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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晚上同一時間,徽音照樣翻牆而來,柳娘在院中熱情地迎了她,便要引她進屋,一邊還不停在說著話,主要糾纏於前一晚提到的一些問題,看起來這位老鴇是動心了。
不過……徽音暗中視線左右掃掃,面紗未遮的眼中流露出一抹了悟,漫不經心地瞥了引路的婦人一眼,不禁有些鄙視。待走到房門前,柳娘推開門,意欲請身後的少女先進去,卻沒料到一腔謀算,終是落了空。
照舊是煙青色裙衫的蒙面少女,她悠然如閒庭漫步一般,後退到離房門兩步遠的地方,似有若無地看了門邊人一眼,口吻極淡極淡地道:“柳娘,這種雕蟲小技還是不要拿出來丟人現眼了,我既敢進這煙花之地,自然有那個自信解決有可能遇到的任何問題,今時今日,柳娘若不願談這筆生意直說便是,小小一個風花雪月樓,本姑娘還不怎麼看得上呢!”言罷利落地拂袖離開,邊走邊嘲笑,“低階的迷香加上五個護院,還想奈何得了本姑娘,簡直是痴人說夢!”
這個時候柳娘若還執著己見,那就是白痴了!
柳娘完全意識到了,她遇到了個寶,但同時也踢到了一塊鐵板,今夜的安排確實是孟浪了,竟真的忘了這位姑奶奶昨天的那股狠心勁,她是魔障了嗎?
“姑娘留步,姑娘留步,老身悔了,老身悟了,老身願與姑娘作這筆買賣,還望姑娘忘了老身做下的糊塗事,姑娘是我風花雪月樓的再世恩人吶!”柳娘作勢要彎腰下拜,以示誠意,她本以為眼前少女會虛扶一下,沒想到……
“怎麼,柳娘指望我免了你這一拜?”徽音站在那裡,足足受了這禮,口吻譏誚道,“柳娘,正如你所說,我是風花雪月樓的再世恩人,還請你從今天起牢牢記住這一點,自作聰明的人,往往都不會有好下場的!”
“是是,老身省得。”柳娘背後一涼,冷汗驟下。她本打算今夜迷倒這小丫頭,將其拉入風月場,到那時還怕逼不出主意來?未曾想明明二八年華的少女,老練得竟能蓋過她去,還真是失算了。
“哼,柳娘,但願你真能的記住,否則……本姑娘可不是一而再、再而三被糊弄的主,後果你自己掂量著看吧!”徽音不理會柳孃的反應,本來嘛,算計她到這種地步,能夠忍下來已經是例外了,再有一次……哼哼!
“行了,從明天開始風花雪月樓關門整頓,在重新開張之前,我都會留在這裡,有什麼事也方便處理。”獨斷轉行的某女子後知後覺地發現柳娘欲言又止,卻連說話的機會都沒給,“放心好了,我只出主意,不會奪了你的樓去。”似是安撫,徽音續道,“好歹我一個未嫁女子,再怎樣也不會買家青樓經營,安心了吧?”
這樣一番來回交鋒,徽音總算與柳娘談妥了生意,那天晚上,她折回白晉那邊,留書一封,收拾了衣物悄然離開傳教士的府邸,未曾有當面道別的打算,只因為她有預感,在找到回去21世紀的方法之前,這幾個法國人定然還能遇到的!
第4章 遲來的身世
淅淅瀝瀝的細雨,帶著一種悲天憫人的情懷,降落在六月的北京城,此時節既非春又非秋,這場雨倒是讓四處融浸出一種清涼的氛圍,於即將到來的酷熱中憑添幾分舒爽。徽音默默立在廊子下面,雙手抱胸看著院子裡被細雨打溼的葡萄架,似出神似沉思,良久才輕輕嘆了口氣。越過她的身影,半開的屋門內,正對著門口的桌子上滿滿的都是紙張,亂七八糟畫著什麼,卻終究拼不出個完整來。
“切,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