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了便毀了罷,皮囊而已!”我輕笑,心中如是想。
他們告退後,?留下些婢女為我上藥,背上的疤怎樣我不知道,右臉上的傷永遠不會消除了,我知道。
從此,我便躲在層層疊疊的黑紗後。無人能見,父皇來過幾次,亦被我拒之門外。他心中只有皇權,曾經依靠母妃的身份得到皇城大半的軍權,坐穩了皇位又後將母妃棄之敝屐。
我恨他,從前恨,現在恨,今後也會恨。他逼死了母妃。他的愛妃逼死了母妃,他還為了鞏固皇權而不顧我的意願將我強嫁他人,他送了我一場什麼都沒有的空殼婚姻。
三年沒有出過這方院子,今日不知怎麼就想出去走走。厚厚的黑紗遮住了臉頰。只留了一雙已算不上瀲灩的眸子四處顧楚。
一隻五彩的蝴蝶飛過她的視線消失在斑駁的花牆中。我忍不住邁開步子去追,為什麼會追我也不清楚。大抵是想抓住一點點殘存在我視線中的美好吧。
我……還是見著她了,妖豔美好,嘴角嗜著幸福的笑。四周彩蝶翩飛,她提著一個精緻的籃子採摘著豔麗的玫瑰花瓣。
這方院子遠比主苑精美,我從不知她早已踐踏著我主母的地位榮寵萬千。
突然好嫉妒,嫉妒她雖為青樓女子卻有一個愛她的王爺,雖不是正妃卻與她同一日入門。
他在不遠處的涼亭裡自己下棋。這是我三年來第一次見到他。大家都道主苑走水是他救了我,而我醒來卻從未見著他。
那女子挎著籃子步入涼亭很自然地坐在他的腿上,而他亦自然地摟住她的腰。當他的手覆上小肚上,我才大徹大悟。
什麼主苑走水是意外,其實每個人都懂,王爺的長子不可能為庶,所以我理所當然地成為了他們之間的阻礙。
“現在可明白了?”身後傳來熟悉的調笑聲,我沒有回頭,早該知道蕭楚不會救自己的吧!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她記得五歲那年,那時母妃剛剛去世,她一個人跑了好遠好遠,來到了一方碧潭,她覺得全天下的人都拋棄她了,母妃那樣美,那樣溫婉的女子都逃不過命運,她又怎麼可能逃過。
碧潭中開著許多婀娜多姿的蓮花。她喜歡蓮花,出淤泥而不染。她喜歡水,上善若水。五歲的小女孩不該這樣成熟,但那時她便看清了自己在宮中的局勢。
要麼死,要麼依附著父皇的疼愛活下去。
那時的她選擇了死,水慢慢地漫過她的腳踝,她突然聽見有人慌張地叫她:“妹妹,妹妹?,不要?……????”她回首,他就站在不遠處的岸上慌慌張張地跳入水中。
她得救了,準確地說,她根本就沒開始尋死。
“你為什麼要尋死?活著不好嗎?”他看著她,眸子那樣黑那樣亮。彷彿要照亮她的整個世界。
我是個啞巴,自然沒有應答。他卻不依不饒,我無奈用石子在地上劃出了我的名字“靜安”。
渾身溼漉漉地離開時,他就在她的身後大喊:“妹妹,妹妹,我叫蕭楚,蕭楚的蕭,蕭楚的楚。”她側頭看他,陽光照在他的臉上,那樣剛硬的弧度,轉身,淡藍色的宮裝消失在石子路盡頭……
女孩叫靜安,男孩叫蕭楚。
身後的男子叫莫紹之,是我的師兄。“師父研製出了新藥,要你試試。我本來沒興趣救你的,但若你死了,誰來幫那老頭子試藥啊!”他總是那樣口是心非,我卻不怪他。
我伸出手,師兄深深看了我一眼,將新藥放在我手上。我知道,他是關心我的,這三年,他偶爾也會帶一些新藥過來,順便也是來看自己的吧!
“活下去,靜安。”不知道為什麼,眼睛有些酸澀。師兄到底還是記掛著她的,在這個世界上,原來還是有人在乎靜安的。“你為什麼要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