勁敲打。一時,院內樂聲鼎沸,眾人驚得捂了耳朵,卻又忙忙鬆開,捨不得這歡叫的樂聲白白流走。
下河院的空氣瞬間活躍,剛才謝土帶來的沉寂轉瞬而去,嘹亮的嗩吶聲一下把人的心吹得老遠,彷彿扯到了天上。人們在紛紛讚歎蘇先生的同時,目光投到東家莊地和少東家命旺臉上,見他們也從凝重中漸漸放緩神經,變得輕鬆愉快。院裡紫煙繚繞,經聲如耳。
與此同時,天堂廟的廟會也在如法如儀舉行。
天堂廟建於老東家莊仁禮手上,紫禁城裡光緒爺跟著一幫人變法的時候,涼州一帶發生了一場多年未遇的大旱,大旱持續了整整三年,旱得溝裡的石頭都咧嘴,真正的寸草不生。災民流到菜子溝,溝裡也是一片苦焦,三年過後,屍骨遍野,白骨比溝裡的石頭還多。下河院傾其所有,終是救下了一些災民。大災過後,災民為報答下河院的大恩,自發到南山修廟。當時下河院也是百廢待興,加之老東家莊仁禮在大災中深受感觸,對富貴、對生死有了跟以前迥然不同的看法,常常沉緬在往事中拔不出來。見災民修廟,老東家莊仁禮受到啟發,決計先放下下河院的振興不提,專心致志修建天堂廟。
天堂廟位於南山極盡險要的天峴嶺子上,這兒危崖聳立,亂石猙獰,亂石崖下偏偏有一股指頭粗的清泉,叮叮咚咚,終年不斷,就是在大旱年間,這股清泉也從未斷流,一溝的人正是靠了這眼清泉,才得以活下命。危崖東側,一棵千年古柏參天而立,柏身有數米粗,三個人攬腰還抱不住。樹下,終年開著一團叫不上名的藍花,其狀如碗,口似喇叭,花朵極小,中間連一隻蝴蝶也藏不下。花期約有三五月,敗了接著再開,一年四季,其藍盈盈,甚是奪目。只是這藍,獨獨這棵柏樹下有,尋遍整個南山,再無二處。也有好心人曾將藍花連根移起,植於別處,不過三五日,便凋零乾枯,不再復活。溝里人嘆為奇觀,常常在這兒跪拜,想沐藍花之靈氣,久而久之,這兒便成為一處仙境。
危崖西側,便是奇峰斷壁,南山在這兒似乎被人拿刀齊齊地劈開。溝里人稱一線天。
天堂廟建於此處,似是天意。
廟宇落成之際,曾有海藏寺的法理老和尚前來弘法,並留下青山處處開禪境,松濤聲聲弘法音的絕句。
天堂廟一度時期是跟莊家祠堂是不相分的,當時修建廟宇,老東家莊仁禮也有這等想法,廟宇還未落成,便有災民在奇石峻峰處,將莊氏祖先的神位先供了起來。廟宇落成後,老東家莊仁禮也曾在這兒舉過幾次大的祭祀,本意是借南山的仙氣告慰莊氏祖先的在天之靈。不料此舉卻在溝裡有了另一種演繹,將天堂廟視為莊家祠堂,直到東家莊地手上,才將這兒真正廣大為佛家聖地。
連日來,老管家和福跑前跑後,為這次法會奔波。八十多歲的惠雲師太更是精力卓然,力求至善至美。下河院三聲炮仗響時,天堂廟的鐘聲也轟然作響。披星戴月趕來的善男信女們齊聚殿前,祈盼著惠雲師太為他們誦經頌法。惠雲師太親自為法會撰聯:
玉座步虛聲稽首皈依敢以區區邀厚福
丹臺開寶笈獻花酌水聊將翼翼輸悃忱
隨著一聲清脆的引磬響起,祈福法會儀軌正式開始。惠雲師太身披法服;徐步走到佛案供桌前,禮佛三拜,拈香起香贊。信眾恭敬禮拜,氣氛一時莊嚴肅穆。隨後,惠雲師太引領信眾稱名唸佛右繞壇場,四處灑淨,祈願諸佛如來是法界身,入諸眾生心想中。
後,妙雲法師引領信眾,吟誦《華嚴經》《妙法蓮花經》,一時,廟內梵音如潮,如沐法雨甘露。
妙雲法師恭誦法經時,老管家和福的目光靜靜定在她臉上,一臉祥和的慈光下,映著一張似曾相識的面孔,這念頭在老管家和福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