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蒙大汗微微閉目,道:“難怪前些時候他急著南下,是因為要藉著我元蒙大軍,去相助梁國攻破蜀國,減少梁國在其中的損耗麼?”
熬嶽沉聲道:“正是如此。”
元蒙大汗吐出口氣,道:“郭仲堪這些年立下無數汗馬功勞,如今北方平定,八百部族盡數歸降,多是你與郭仲堪二人的本領。關於他的罪責,絕不能輕易定下……”
頓了一下,大汗抬起頭來,說道:“日後平定中土,要如何治理中土,還須他這中土將領的指點。”
話音才落,就有另一個聲音說道:“這可未必……”
這聲音悠悠傳來,語氣平和。
無論是大汗,還是熬嶽,都偏頭看去。
只見那青衫男子徐徐走出,負手而立,他身材魁梧,鼻樑高挺,顯然是北方人士,然而卻在無形之間,散發出一種飄然出塵的意味。
“離師。”
就算是元蒙大汗,見得此人,都露出敬意,站起身來。
熬嶽眼神中有些不屑,但卻也躬身行了一禮,道了一聲離師。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守正道門潛藏在北方的暗子,如今已被清原替換了身軀的鴻離。
“大汗不必客氣。”
鴻離微微擺手,又說道:“郭仲堪祖輩是中土人士,後來避難而入北方,至今已有三代,郭仲堪本人也是在北方長大,只是從典籍之中熟知中土罷了,關於兵法,關於武藝,關於風土人情,也只是從紙上得知。在治理中土的這一點,也並非是缺他不可。”
大汗沉吟道:“離師的意思是?”
鴻離說道:“郭仲堪本身武藝非凡,在軍中地位極高,大汗心中早有忌憚了罷?”
大汗聞言,沉默了下來。
關於這點,在離師面前,他並無掩飾。
甚至在前次,幾乎是與離師攤開了講。
如今離師也不過挑明瞭最後一層薄紙罷了。
“在中土的歷代皇朝之中,這種說法,喚作功高震主。”
鴻離說道:“郭仲堪不知收斂,難免會讓大汗產生這般想法,然而,也如熬嶽所言,郭仲堪畢竟不是草原之上的人。”
大汗問道:“離師此言何意?”
鴻離說道:“畢竟不是同族,其心難測,此次大汗手中的訊息,便可證實。”
大汗看向了手中的這張紙,心中沉重到了極點。
上面記載的,是一個幼童。
幼童名為白米,其部落被元蒙摧毀,對於元蒙仇恨深重,然而郭仲堪明知如此,依然保住此人性命,並將之送往一座部落。
那座部落之中,數十青壯,來歷不明。
後經查實,均為中土之人,極似南梁白衣軍。
“郭仲堪放過了這麼一個餘孽,而這個餘孽又與中土白衣軍有所來往,這段時日以來,郭仲堪麾下的羅峰,更是時常派人去與那孩子接觸。”
熬嶽沉聲道:“不必多言,必是他借這孩童,與中土梁國,互通有無……若是大汗不再處置,只怕他裡應外合,縱是我元蒙強盛,也抵不住此人勾結梁國。”
大汗皺著眉頭道:“說得嚴重了,此事不至於牽扯到這般程度。”
頓了一下,大汗揮了揮手,道:“你先下去,且容我再細想一番。”
熬嶽還待再說,然而大汗已是不耐,也就只得悻悻下去。
帳篷之內,靜了下來。
大汗的目光,看向了鴻離。
鴻離嘆了聲,道:“這些年來,熬嶽一直都與郭仲堪不合,他是元蒙第一勇士,郭仲堪是當世無敵神將,又都執掌兵權,他有心要拿下郭仲堪,也無可厚非。”
大汗低沉道:“郭仲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