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省得。」
老太太對二房這兩母女只比老太傅更清楚明白。不過對孔太傅的煞有介事還有些不以為然,忍不住問道:「慧妃——倒也不至於這麼大的脾氣吧?她宮外既無父兄,宮裡又沒有子嗣,能靠上孔家已是她難得的幸運了。何況姝兒位份本就比她高,就算是給她臉子看,她不也得生受了?」
「呵,你這就是不知真小人與偽君子的差別了。」孔太傅搖搖頭,饒有興致的與她分說:「偽君子當先隱忍而後一擊斃命,這真小人,卻是恨不得有仇當場就報,才不管什麼將來什麼大局。」
他笑道:「何況如你所說,慧妃宮外既無父兄,宮裡又沒養兒子,就算得罪了外頭的朝臣也無妨。她更不必看別人的眼色過日子,只消有陛下寵愛,不正可以在後宮作威作福麼。」
「這……?」老太太一時沒轉過彎來,仍是道:「說是如此,然她也不可能一輩子得陛下的寵愛長盛不衰啊。」
「這便是我說的,真小人少有遠視而更看重眼前,這與聰明不聰明、有沒有手段、能不能想的明白無關,全是個人性情而已。」
孔太傅擺擺手道:「你只看她行事說話便知她是那種痛快一日是一日的性子。你可以說她短視,但她追求的就是一時痛快。至於往後不痛快了——能挨過去就挨過去,挨不過去了大不了一拍兩散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約就是個這種想法的人吧。」
見老太太仍是沉思,孔太傅只淡淡道:「當初柔兒還在宮中,沈家那丫頭貴為四妃之首尚且不敢隨意與柔兒頂撞。可虞氏會因柔兒是中宮皇后就委屈自己麼?皇后不過是說了句讓她勸著陛下雨露均霑,她可是能當面給柔兒下不來臺的。」
「還有周家和李家的丫頭,包括吳家那個侄女兒和如今的沈貴妃。雖說不完全是因虞氏而死或失寵,但或多或少都與虞氏脫不開幹係。你且看這些人的下場,你覺得慧妃可曾忌憚過她們的身份,敬畏過她們的位份?」
她若是真有這份敬畏和小心,就根本不可能與四相家裡的女兒斗的不死不休。然事實卻是她當真不帶怕的,甚至越鬥越勇,偏在陛下的袒護下安然無恙且平步青雲。
周思弦因她告發而被打入冷宮,最終慘死在吳伊人的算計下。她轉手將吳伊人又賣了出去,讓吳伊人重複了周氏的老路。李嬪以嬪位對付當時還是貴人的虞氏且落在了下風,如今虞氏成了慧妃,更不憚於處處打壓折騰李氏。便是沈家那個繼承了沈老狐狸滴水不漏綿裡藏針性子的貴妃娘娘,只因她在虞氏禁足時落井下石了幾手,就被虞氏翻臉不認人的逆襲而來,這一兩個月裡更是被逼在牆角苦苦掙扎。
「你覺得姝兒是有周家的丫頭漂亮還是有沈家的丫頭聰明?她連李嬪都比不上,充其量與吳家二房那個光知道下狠手卻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的侄女兒不相上下。」
孔太傅十分不給面子的吐槽自家孫女兒,偏他說一句,孔老夫人的臉色只能多一分無奈。因他雖說的難聽,但事實確實如此。孔家對家裡女兒們的教養本是一視同仁,但經不住孔順姝有那麼個拎不清的娘親在,多少帶著些愚鈍彆扭和小家子氣。
孔順姝這德容言功放在京中諸多閨秀裡勉強拔尖,但與四相家精心調丨教出來的嫡女比只能算是平平。何況她年紀還小,更比不上那些個在後宅宮鬥中已然磨礪出來的老手。再對比虞氏在宮中戰績,若是孔順姝當真惹惱了她,且真玩不過這位性子乖戾又邪乎的慧妃娘娘。
「老爺放心,妾身明白了。往後定會好好看住老丨二家的,別讓她胡言亂語給姝兒裹亂。」
仔細想一想這一兩年來栽在慧妃手裡的嬪妃們的下場,老太太立時慎重了許多。慧妃便是一把雙刃劍,用的好了可以在宮中所向披靡,若是用的不好反而要傷了自身,可不能讓老丨二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