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乾淨得合乎宴會的要求。
瑪莉亞·辛特別訂了羊肉、小牛肉、牛舌頭、一隻全豬,還有野兔、雉雞、閹雞和牡蠣、龍蝦、魚子醬以及鯡魚,她還訂了甜酒和最上等的麥酒,她還向麵包師傅訂了特別烘焙的甜點蛋糕。
當我把瑪莉亞·辛的肉品清單交給彼特老爹時,他摩擦著雙手。“也就是說,又多一張嘴要餵了,”他大聲宣告,“我們更有生意啦!”
一塊塊圓形的乾酪和包著一層紅蠟的黃乳酪送來了,接著是朝鮮薊、橘子、檸檬、葡萄和梅子,還有杏仁和榛果。甚至還有個菠蘿,那是瑪莉亞·辛一位富有的表親送來的禮物。我以前從沒見過菠蘿,然而它粗糙多刺的外皮也吸引不了我。不過反正也輪不到我吃,其他的食物也是一樣,除非偶爾坦妮基給我們偷偷嘗幾口。她給我一小撮魚子醬,讓我嚐嚐奢華的味道,我雖然嘴裡說好吃,但其實不太喜歡。我還試了一點甜酒,酒裡新增了肉桂的辛香,非常好喝。
額外的泥炭和木材堆在後院,還有向鄰居借來的鏟子。後院裡還放著一桶桶麥酒,送來的全豬也在那裡烤。瑪莉亞·辛僱了一個小男孩來看火,因為一旦我們開始烤豬,火就必須燒整個晚上。
在整個準備的過程中,卡薩琳娜始終待在床上照顧法蘭西斯,由奶媽來服侍,像只安詳的天鵝。然而,她也像只天鵝一樣有著長頸和尖喙,我小心地與她保持距離。
“她希望屋子裡每天都可以像這樣。”坦妮基咕噥著,她正在燉野兔肉,我在她旁邊煮開水準備洗窗戶。“她要她周圍每一樣東西看起來都很有排場。我們的床罩女王!”我和她一起笑成一團,雖然我明白我不應該鼓勵她嘲諷女主人,不過她這麼做時,我依然覺得很開心。
他刻意避開整個準備的過程,不是鎖在他的畫室裡,就是躲到公會去。我只見過他一次,在宴會前三天,我和僱來的女孩正在廚房擦燭臺時,莉莎白進來找我。“賣肉的來找你,”她說,“在大門外。”
我丟下抹布,在圍裙上擦了擦手,然後跟著她走進長廊。我知道來的是兒子,他從沒見過我在天主教區的樣子。至少此時我的臉沒有像平常一樣,因為整天披掛冒著蒸汽的衣服而燙得粗糙通紅。
小彼特把一輛拖車停在屋外,拖車裡載滿了瑪莉亞·辛訂購的肉品。女孩們紛紛朝裡面好奇地張望,只有可妮莉亞看著別處。當我來到門口時,彼特對我微微一笑,我保持冷靜,沒有臉紅。可妮莉亞正在觀察我們。
不只有她,我感覺他出現在我身後——他在我之後走進長廊。我轉頭看他,然後知道他看見了彼特的微笑,以及彼特眼裡的期待。
他把他的灰眼珠轉向我,它們冷冷的沒有感情。我覺得一陣暈眩,彷彿從地上站起來時起身太猛。我回過身去,彼特臉上的微笑有點黯淡下去,他看出了我的暈眩。
戴珍珠耳環的少女 24(3)
我覺得被夾在兩個男人中間。這種感覺不是很愉快。
我站到一旁,讓我主人透過,他沒有多說什麼,也沒有多看一眼,徑自轉進馬倫港。我和彼特沉默地望著他走遠。
“這是你訂的東西,”然後,彼特說,“你要我放在哪裡?”
。 想看書來
戴珍珠耳環的少女 25
那個星期天我回家探望父母,我不想告訴他們又有一個小孩出生了,我覺得那會讓他們想起阿格妮絲的死。然而我母親已經從市場聽說了這件事,我只得向他們描述生產的情形、和家人一起禱告的過程,還有到目前為止我們如何為宴會做了一切準備。母親很擔心我的手,但我向她保證,最辛苦的工作都已經結束了。
“畫呢?”父親問道,“他開始畫下一幅了嗎?”他總希望我能描述一幅新的畫作給他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