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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誤讓我焦慮不堪,儘管瑪莉亞·辛也知道錯不在我,但我仍等著她的責怪。有一天,我無意間聽到她跟卡薩琳娜說話,她說凡路易文的一個朋友看到他太太戴珍珠項鍊那幅畫,覺得她應該要看向正前方而不要看鏡子,於是凡路易文決定要一幅他太太臉朝向畫家的正面畫像。“他很少畫這種姿勢。”她評論道。

我聽不見卡薩琳娜的回答,於是停下手邊打掃女孩房間的工作。

“你記不記得最後一幅,”瑪莉亞·辛提醒她,“女傭。記不記得凡路易文和穿紅衣的女傭?”

卡薩琳娜哼了一聲,悶著聲笑。

“那是他畫裡的人最後一次看向正前方,”瑪莉亞·辛繼續,“鬧出多大一個醜聞!我本來以為這次凡路易文向他提議,他一定拒絕,沒想到他卻答應了。”

我不能問瑪莉亞·辛,因為這麼一來她會知道我偷聽她們說話;我也不能問坦妮基,因為如今她不再跟我說任何小道訊息。於是有一天趁著攤子上沒什麼客人時,我問小彼特有沒有聽說過穿紅衣的女傭。

“噢,有啊,這個故事傳遍整個肉市呢。”他哧哧笑著回答,彎下身去重新整理擺在臺子上的牛舌頭。“那是好幾年前,好像是凡路易文要他一個廚房裡的女傭和他一起為畫擺姿勢,他們要她穿上他太太的一件晚禮服,紅色的,然後凡路易文還要求畫裡要有葡萄酒,這樣每次他們一起擺姿勢的時候,他就可以叫她喝。顯然,畫還沒畫完,她就懷了凡路易文的孩子。”

“結果她有什麼下場?”

彼特聳聳肩,“這種女孩還會有什麼下場?”

他的話讓我的血液都凍結了。這類故事我以前當然聽過,但都是和我沒什麼關係的,不像這一個。我想到自己嚮往著穿上卡薩琳娜的衣服,想到凡路易文在走廊上一把抓住我的下巴,想到他對我主人說:“你應該畫她。”

彼特停下手裡的工作,他的眉頭微皺。“你為什麼要打聽她的事?”

“沒什麼啦,”我輕描淡寫地回答,“只是聽別人談到,沒什麼別的意思。”

戴珍珠耳環的少女 41

他擺設《麵包師的女兒》這幅畫的佈景時,我並不在場——我還沒開始協助他。然而現在,當凡路易文的太太第一次來為他擺姿勢時,我正在閣樓工作,可以聽見他說話。她是個很安靜的女人,不發一言地照著他所說的去做,甚至連她精巧的鞋子踩過瓷磚地板時,都沒有發出絲毫聲響。他叫她站在百葉窗敞開的窗邊,然後坐在桌子邊兩張雕著獅頭的椅子中的一張,我聽見他關上一些百葉窗。“這一幅畫將比上一幅還暗些。”他宣佈。

她沒有回答,聽起來彷彿是他在對自己說。過了一會兒他喊我,看到我出現後,他說:“葛麗葉,去拿我太太的黃色罩袍,還有她的珍珠項鍊和耳環。”

那天下午卡薩琳娜正巧去拜訪朋友,因此我不能向她要她的珠寶,不過反正我也不怎麼敢跟她開口。沒辦法,我只好去耶穌受難室找瑪莉亞·辛,她用鑰匙開啟卡薩琳娜的珠寶盒,把項鍊和耳環交給我。接著我從大廳的櫥櫃裡拿出罩袍,把它抖開來,小心地披在手臂上。我撫摸著以前從不曾碰觸過的袍子,然後低下頭把鼻子埋進毛皮裡——毛又細又軟,像是剛出生的兔子的毛。

穿過長廊走向樓梯時,我忽然有一股衝動,想抱著手裡的貴重物品奪門而出,我可以走到市集廣場中央的那顆星星,選一個方向往下走,然後永遠不要再回來。

然而我還是回到凡路易文太太身邊,協助她穿上罩袍,她自自然然地穿上它,彷彿那本來就是她的。她把耳環的銀針滑進耳垂上的小洞,接著拿起珍珠項鍊環繞脖子,我接過絲帶,正要幫她把項鍊繫上時,他開口:“不要戴項鍊,放在桌上。”

她再次坐下。他坐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