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急於當下,京師裡你不說,還有個藩王麼?立儲是大事,這藩王不就藩又這麼算?先把他轟走,才是正經。那藩王不是說封地是衛輝麼?你在衛輝給他留了不少禮物,怎麼能不讓他去收?”
鄭國寶點頭稱善,離家前往申時行的府邸。當年張居正為相時,遊七、姚八兩位總管威風八面,邊關一品大帥戚繼光,也與他們換帖做兄弟。張四維為首輔時,手下門子則是出了名的話難說、臉難看、事難辦。即使送了門包,也不一定能換來個好臉。
可是申時行的作風與前任大不相同,他為人圓滑,一副好好先生模樣。手下的門子管事,也是秉承自家老爺的作風,待人和氣,一點也看不出宰相門前七品官的官威。申時行又稱為今世孟嘗,經常設宴款待同僚,這種宴會誰不願意去?只見申家,門口車馬盈門,轎子排出一大溜,
鄭國寶帶著幾個家丁抬了禮物送到門上,家人看了名刺,臉色有些古怪,不過還是客氣道:“原來是姑爺來了,您老人家請稍待,我進去通稟一聲。”
鄭國寶道:“誒?這是什麼話。我來我岳父家,還通稟什麼。你且把禮物收好,我自去拜見老泰山便是。”
說罷大搖大擺,一路來到申家的待客大廳。此時天近傍晚,各處點起燈火,見那美貌俏婢川流不息,給眾位朝臣端酒上菜。有些年輕官吏,趁人不注意,就拉著一個俏婢調笑幾句,那奴婢也不見慌亂,反倒笑臉相迎,顯然主人家絕不會為此事怪罪賓客和奴婢。
申時行一身普通員外巾服,到各桌上敬酒說笑,也看不出這便是朝中宰輔重臣。這時,一位身上戴孝的青年官吏,一拉申時行道:“元翁,立儲之事,一拖再拖,您還要拖到什麼時候?如今大位不定,人心不安,這奸佞就除不了。難道辱女之恨,您老人家忘懷了不成?”
申時行絲毫不見不悅之色,反到滿面春風“涇陽相公,你何必如此焦急?宮裡二位殿下,都還年幼,急什麼?你喪弟之痛,老夫感同身受,但是遇事麼,還是要三思而後行,多考慮考慮,多琢磨琢磨,多研究研究,不能操之過急。”
那青年官吏正是戶部主事顧憲成,他兄弟顧允成在南陽被守軍獻出,亂刀分屍。等到戰亂平息後,那些參與的官兵並沒有受到懲罰,南陽的知府以及鎮守千戶,反倒因為守城有功,保全了唐王的財產家眷,而被鄭國寶請旨嘉獎。
乃至那些殺了自己兄弟的匪賊,也不知道是否都被砍頭。比如那個蔡公衝,聽說是導致自己兄弟被殺的元兇之一,結果非但沒死,還當了捕快,加上申寡婦婚姻之事,更讓他把鄭國寶恨之入骨。
他心裡有數,鄭國寶無非一外戚,所倚仗的是鄭娘娘的勢力。而鄭娘娘如果成為鄭皇后,則鄭國寶就穩如泰山,任誰也無法動搖。因此要想報仇,就得搞垮鄭娘娘,為了這個目標,他甚至不惜與張鯨形成暫時的聯盟。約定內外聯合,共誅國賊。
可是外朝對於內宮的影響終究有限,最好的辦法,還是爭大統。只要奠定了朱長洛的太子地位,再由自己志同道合的人去教授朱長洛讀書識字,讓他明白,文官才是最好的,佞幸都是壞人。將來早晚有一天,總能把鄭國寶連根拔起。
可是申時行的態度始終是,可以,不錯,就這麼辦。但是就看不到他有任何實際舉措,活活急死個人。
見申時行還是個拖字決,顧憲成急道:“元翁此言差以。“祖宗朝立皇太子,英宗以二歲,孝宗以六歲,武宗以一歲,成憲具在,何以言殿下年幼?”
“哦……這樣啊。顧君說的也有道理,不過今日是家宴,咱們還是隻談些詩詞歌賦,不談國事為好。這立儲之事,不是小事,還是等將來慢慢商議。來人啊,給顧相公斟酒。”
申時行這邊剛要到另一桌去敬酒,忽然見從外面走進來一個錦衣華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