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留餘地。
原來他不止將靈魂給了她,整顆心臟也已原原本本地交到了她的手上。
他淡聲道:「剛剛,有蟲子。」
陸相思後怕地啊了聲。
梁裕白:「被我弄走了。」
「沒了就好。」她沒起疑,復又仰頭問他,「我們待會去幹嘛?我可不想那麼早回去軍訓,好累的,我站得腳酸死了,我現在就想找個地方躺著玩手機。」
梁裕白偏頭看她,「嗯。」
陸相思不解,「嗯是什麼意思?」
他說:「去躺著。」
她眼睛睜大,啞然無聲。
梁裕白說:「我家。」
她更愣了。
梁裕白盯著她,突然問:「你在怕?」
她搖頭:「不是。」
「你的表情,是害怕的意思,」他的臉色冷了下來,拒人千里之外的陌生語調,「如果害怕可以直接說,我可以帶你去別的你想去的地方。」
察覺到他曲解了自己,她忙不迭道,「我只是在想,去你家的話,會不會不方便。」
梁裕白:「為什麼會不方便?」
她眨了眨眼:「你家裡不會有人嗎?你爸媽,還有你的姐姐和妹妹。」
他的腳步一頓,目光在她的臉上停留了一會兒,才說,「我不和他們一起住,所以,不會不方便。」
陸相思微楞。
意料之外的答案。
-
梁裕白的家離學校不遠。
房子給她的感覺,和梁裕白如出一轍。
冰冷得連灰塵都遠離。
可她身上穿著的軍訓服卻已經一天沒洗。
軍訓服有外套和短袖,外套太大,她懶得洗。
梁裕白不知是注意到了,還是沒注意到,但他說的話,應該是注意到了。因為他問她,「要去洗個澡嗎?」
她尷尬地低下頭,「嗯。」
他往一邊指去:「洗手間在那裡。」
她走過去,關上門。
淅淅瀝瀝的水聲響起,冷水兜頭而下,她清醒了。但又覺得還不如不清醒。
她竟然在梁裕白家。
此時此刻,還在他家洗手間洗澡。
她寧願相信這是夢。
只有夢裡才會發生的事情,竟然發生在了現實中。
還沒等她多想。
洗手間的門被人敲響。
梁裕白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衣服。」
她關水,聽不太清,「什麼?」
梁裕白重複了遍,「換洗衣服。」
陸相思遲疑地走到門邊,小心翼翼地把門開啟一道縫,接過他手裡的衣服後,快速地把門合上。
水聲再度響起。
梁裕白卻站在那裡一動未動。
腦海里。
浴室裡帶著霧氣。
她的手腕細白如藕節,伸了出來。
像是無聲的邀請。
邀請他一起。
欣賞她被水淋濕後的柔美線條,她的肢體顫慄,如玻璃般易碎。
他視她如珍寶。
吻在她的唇側,沿著她的頸線下滑。
窺見深不見底的黑夜。
他以吻與她纏綿。
無人時分,他眼裡隱忍著的慾望終於窺見天光。
他抿唇,呼吸加重。
腳步不自覺地往門邊靠。
一步。
兩步。
到達門邊。
他按著門把手。
驀地,他大夢初醒般地收回手。
他轉身逃離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