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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爾忘憂,勝吾厭腹。
吁嗟賓王,見超凡俗。
馬周安歇了一夜。次日,王公早起會鈔,打發行客登程。馬周身無財物,想天氣漸熱了,便涸狐裘,與王公
作酒飯錢。王公見他是個慷慨之士,又嫌狐裘價重,再四不受,道:「客官身不便,下回補還就是了,這個
斷不敢領。況客官將來大有發跡,必非庸流,豈是少此房錢者,小老已知矣。」馬周兄他執意不受,乃索筆
題詩壁上,曰:
古人感一飯,千金棄如蓯;
匕箸安足酬,所重在知己。
我飲新豐酒,狐裘不用抵;
賢哉主人翁,意氣傾閭里。
題罷,莊平人馬周書。王公見他寫作俱高,心中十分敬重,便問:「先生如今何往?」馬周道:「欲往長安
求名。」王公道:「可有相熱的寓所麼?」馬周道:「沒有。」王公道:「先生此去,必然富貴,但資斧既
空,將何存立?老夫有個甥女,嫁在萬壽街賣饃趙叄郎家。老夫寫封書,送先生到彼作寓罷了。更有白銀叄
兩,權助路賀,休嫌菲薄。」馬周感其厚意,只得受了。王公寫書已畢,遞與馬周。馬周道:「他日寸進,
決不相忘。」作謝而別。行至長安,果然是花天錦地,大不相同。馬周逕問到萬壽街趙賣饃家,將王公的書
信投遞。
原來,趙家積世賣這粉食為生。前年趙叄郎已故了,妻子王淑英在家守寡,管理店面。這就是王公的外甥女
,年紀也有叄十上下,卻甚豐豔勝人。這王淑英初時坐店賣饃,神相袁天罡一見,大驚歎道:「此婦面如滿
月,唇若紅蓮,聲響神清,山根不斷,乃大貴之相。他日定為一品夫人,如何屈居此地!」偶在中郎將常何
面前,談及此事。常何深信袁天罡之語,吩咐蒼頭以買饃為名,每日到他店中閒話,挑撥王氏嫁入,欲娶為
妾,王氏全不瞧睬。正是:
姻緣本是前生定,不是姻緣莫強求。
卻說馬周來到頭一日,王氏先得一夢,夢見一匹白馬,自東而來,到她店中,把粉饃一口食盡,自己 手趕
逐,不覺騰上馬背,那馬忽化成火龍,沖天而去。及醒來滿身身熱,思想此夢非常,旦起直至將午,猶在想
夢不休。恰好忽一堂堂書生進店,遞上書信。王氏展開看了一遍,見來的姓馬,又身穿白衣,想起夢來心中
大疑,就留下作寫,一日叄餐,殷勤供給。那馬周吃她的,便似理之當然一般,只是持心飲酒,不敢過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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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王氏始終不怠,甚是欽敬。不想鄰里中有一班輕薄子弟,平日見王氏是個俏麗孤孀,常輕嘴薄舌,在言挑
撥,王氏全不招惹,因而罷了。今見她留個遠方單客在家,未免言叄語四,生造議論。王氏是個精細人,耳
邊聞得,便對馬周道:「賤妾本欲相留,奈孀婦之家,人言不雅。先生前程遠大,宜擇高枝棲止,以圖上進
,若埋沒大才於此,枉自可惜。」馬周道:「小生情願為人館賓,但無路可投耳。」言之未已,只見常中郎
的蒼頭,又來買饃。王氏想著常何,是個武官,必定少不了個文士相幫,乃問道:「我這裡有個薄親馬秀才
,乃博州來的,是個飽學之士。在此覓一館地,未知你家老爺要得著否?」常蒼頭應道:「甚好!待我去稟
知來迎。」
原來,那時正值天旱,太宗降詔,凡五品以上官員,都要直言得失,以憑採擇。常何亦該具奏,正要尋個飽
學,請他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