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最尋常的一件也是金包羊脂玉的如意,大小粗細堪比嬰兒的一隻手臂。 幾個主事哪裡還敢要微濃的東西,竟都默不作聲,反倒是明丹姝在旁淡淡笑道:“既然是郡主賞賜,你們還愣著做什麼?” 此言一出,才有人敢大著膽子上前,正好挑走了那件金包玉的如意手柄,還不忘向微濃道謝。其後又有幾人出列挑選,唯獨尚宮局、尚儀局、尚寢局的六位主事站在原地沒動。 很好,六局立場涇渭分明。尚服局、尚食局、尚功局都看明丹姝的眼色行事,而尚宮局、尚儀局、尚寢局已然向她變相示好。她與明丹姝各有三局可用,算是打了個平手。微濃對目前這個結果還算滿意。 明丹姝似乎也很滿意,不禁掩面笑道:“郡主您看,我若不說一聲,都無人敢要您的賞賜。” 這是變相示威了,微濃索性戳穿她:“看來淑妃娘娘這些年頗具威望,這些人唯你馬首是瞻?” “郡主這話讓我情何以堪呢。”明丹姝低頭再笑。 微濃順手挽起耳畔垂髮,在院子裡踱了幾步,才笑回:“不知諸位可曾聽說去年發生的一樁大事,寧王的貼身宮人勾結外臣以致洩密,寧王為此大發雷霆,處死了一百多名宮人,幾乎將宮內主事全都清換了一遍。” 說到此處她刻意停頓,緩緩踱到明丹姝身邊,才看向眾人繼續言道:“攝政王殿下最忌諱宮中結黨營私,有此前車之鑑,相信諸位不會如此蠢鈍地自斷後路。對不對?” 若將微濃方才的手段比成“下馬威”,則她這一番話,無疑威力更強,大有雷霆萬鈞之勢。眾人聞言只覺得腦後升起一絲涼意,彷彿已經看到了寧王清換宮人的場面,尤其以明丹姝那三局的人最為惶恐,表情藏都藏不住。 微濃更滿意眼前這個效果,笑意不禁更濃了幾分:“不過,只要諸位全心全意為殿下效勞,此事自然不必擔憂。” 眾人似乎被震懾住了,聞言都沒有什麼反應,最終還是曉馨率先表態:“殿下英明神武,郡主賞罰分明,乃是後宮之福。” 這話說得太露骨,好似她和聶星痕已經成為夫妻似的,微濃想了想,這種傳言應當能更好地幫她執掌鳳印,便只得假裝沒聽見。她抬手指了指那一列奇珍,笑對曉馨言道:“咱們主僕一場,你最知道我的性情,你若再不挑一件東西,其她幾位主事想必也不敢拿了。” 曉馨聞言笑笑,這才屈膝行禮,上前挑了一對翠珠連袂金釧。至此,其餘五人才少了顧慮,也各自上前挑了一樣物件,向微濃道謝。 饒是如此,六個托盤裡至少還剩下一半珍寶無人挑選,都是最最貴重的物件。微濃隨意拿起一樣東西把玩,似在玩笑地說:“今日你們空手而來是對的,否則可拿不下這些東西。不過賞賜也並非回回都有,下次可要記著帶賬冊。” 尚儀局和尚寢局立刻稱是,另外幾局也只得開口附和。 “那就好,從明日起,我要親查各宮各局的賬冊,若是賬本對得住,我這兒餘下的珍寶任君挑選;可賬本若是對不住,那我也只好‘對不住’各位了。”微濃重新坐回椅子上,笑著表態。 她演了一上午的戲,終於說到了正題上。有了前面恩威並施的手段,六局之中無人敢再對她說一個“不”字,即便是有明丹姝在前頭擋著,她們也怕了。 氣氛正有些壓抑之時,不知是哪位主事蔫蔫地問了一句:“郡主是隻看去年的賬冊嗎?” “不,”微濃沉吟片刻,毫不留情地道,“近五年的賬冊本宮都要看。” 近五年?聶星痕當政恰好是五年,明丹姝也恰好管了五年後宮。言下之意……是要徹查明丹姝這些年的小動作了! 這下子不僅是六局,就連明丹姝本人也吃了一驚,吃驚之外更兼心虛。她執掌鳳印這五年雖然還算公正,卻也時常中飽私囊,初開始還小心翼翼,後來見聶星痕甚少過問後宮之事,魏連翩又是個悶葫蘆,她的膽子便越來越大,吞的也越來越多…… 到了今年初,她手裡的小金庫已然夠吃三輩子的。而這些銀錢的用處,她除了置辦體己、收買人心之外,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