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弘晴僅僅只是這麼一個簡單的禮讓而已,甚旁的言語皆無,可那等自信狀落在方苞這等智謀大家的眼中,卻顯然別有一番意味,心中立馬便是一動,可臉上卻依舊是一派的平靜,也沒多言,同樣是恭謹地擺了下手,示意弘晴先請。
“方大人,請用茶。”
一番的寒暄與客套之後,弘晴屏退了諸將,將方苞迎進了中軍大帳之中,自有王府侍衛們奉上了新沏好的香茶,又盡皆退出了帳去,只留下賓主二人相對而坐,弘晴依舊不急著問方苞之來意,而是笑呵呵地端起了茶碗,朝著方苞亮了亮,很是客氣地道了聲請。
“王爺可知世人皆曰您欲反乎?”
方苞這幾年是少與弘晴打交道了的,可在康熙末年麼,卻是沒少交往,自是清楚弘晴的城府深若海,尋常話語要想打動弘晴,那無異於海里撈針,正因為此,方苞並未打算跟弘晴繞甚彎子,也沒去碰茶碗,而是一開口便是句驚悸之言。
“呵。”
方苞這麼句話語無疑極為的刺耳,然則弘晴卻並不以為意,既不出言辯解,也不矢口否認,僅僅只是付諸淡然一笑,只因他很清楚方苞此言不過只是為了引出下文罷了,實算不得甚大事兒。
“方某亦有此等同感,然,獨獨陛下以為王爺定不會反。”
方苞原也沒指望一句話便能打動弘晴的心,哪怕見著弘晴一派淡定之從容,卻也並不氣餒,但見其伸手捋了捋胸前的長鬚,不緊不慢地又說出了句駭人之話語。
呵呵,這老爺子還真就是個超級說客來著!
弘晴早先便已料到了方苞的來意,無非是來說和的罷了,而今,方苞這等駭人之話語一出,弘晴心中自是更篤定了早先的判斷,不過麼,弘晴卻是不打算急著表態,沒旁的,若是真能與誠德帝和平相處下去,弘晴自是樂得如此,可問題是彼此間因權力之爭而引發的諸多矛盾實在是太過尖銳了些,這已不是弘晴單方面退讓便能達成和平共識的,終歸需得雙方面都有這等意識方可,遍觀誠德帝歷年之所為,要想其放棄權力之爭,可能性實在是太低了些,若是誠德帝自知將死,或許還有這等可能,奈何太醫院那頭壓根兒就無人敢告訴誠德帝其真實病情究竟如何,換而言之,誠德帝十有**還自以為壽數極多,這等情形下,要其有所悔悟,可能性實在是不太大,對此,弘晴心中有數得很,自不會急著表明自個兒的真實態度,依舊是淡然地一笑了之。
“何也,概因無論先皇還是陛下,對王爺都期許有加,將來本就可期,又何須冒天下之大不韙行事,此莫非笑話哉?下官原本不明,得陛下如此相告,始恍然大悟矣。”
方苞並未在意弘晴的緘默,自顧自地往下陳述著,待說到興奮處,不禁撫掌感嘆不已。
“方大人如此說法,叫小王慚愧不已啊,古人償言:樹欲靜而風不止,奈何,奈何!”
要說康熙老爺子的期許,弘晴自是深信不疑,甚或說到誠德帝有意,弘晴也不會反對,問題是誠德帝的想法易變,偏偏耳根子又軟,真不好說其心意到底有無更易,畢竟父子間的隔閡已深,要想化解,難度當真不小,相較於將希望寄託在誠德帝的肯定上,弘晴還是更相信自己的力量,正因為此,哪怕明知方苞乃是一派好意,弘晴也並未就此表明態度,而是作出滿臉愧色狀地搖頭嘆息了起來。
“王爺這話就說到點子上了,自古以來,朝中向不缺奸佞之徒,希頤邀寵,然,終歸不過是等而下之者罷了,成不了甚大氣候,不瞞王爺,今早下官可是接到了百餘本奏摺,皆力挺塔山執掌豐臺大營者,下官自不敢怠慢,急報陛下,聖上聞之,怒,著下官即刻草詔,嚴厲呵斥諸上本者之不軌,並決意以李明亮接豐臺大營之缺,現有詔書在此,還請王爺過目則個。”
弘晴這等感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