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兀自笑著,開言解釋道:“朕不是這個意思。一則冀之自然不是作為正使出訪,正使人選朕早有想法,樞密都承旨曾孝寬便正合適。至於說吳卿要參加科舉,朕賜下免解資格就是,而吳卿此行只需到太原府而歸,兩三個月足矣。”
聽了這番解釋,王、文兩人倒是都沒有了反對的理由。
官家見兩人不再反對,便向吳希問道:“怎麼樣,吳卿,可願代朕往河東一行?”
吳希不加思索道:“臣何德何能,代天子巡行,又怎敢推辭。只是臣尚有一個不情之請。”
官家有些疑惑,以為對方是想要什麼賞賜或是授權,倒也覺得理所當然,於是當即點頭道:“什麼請求,吳卿儘可說來,朕當斟酌賜予。”
吳希起身恭敬下拜:“臣自杭州來時,曾路經潁州歐陽少師處,與歐陽公詳談甚歡,並約定應試後再回潁州與之相見。但這些天臣一直等著官家召喚,並不敢離京赴約,臣恐這河東一行之後,便此生難以見到歐陽公了。若有可能,臣乞官家賜下半月假期,容臣前去看望歐陽少師。”
官家聽罷急切追問道:“歐陽公身體已然到了這種程度了嗎?”
“是。臣來時,已覺歐陽公身體外強中乾,已將到油盡燈枯的程度,想來現在只會更加衰弱。依臣判斷,歐陽公恐怕熬不過一月半月了。”
官家終於默然下來,良久卻是嘆息一聲道:“歐陽公於先帝有扶立之功,又是天下文壇領袖,不想其人竟至於斯。吳卿,你的請求朕同意了,且朕還要你為朕使者,帶上宮中御醫往潁州為歐陽公診治,千萬儘可能保住歐陽公性命。”
吳希眼中煥發出一絲神采,前世時官家可並未及時派出御醫,為歐陽修看病。
而若是御醫親臨診視,結果又會不會有所不同呢?
不過這一絲神采還是轉瞬即逝,無他,實在是太晚了!
若以宮中御醫的醫術,輔以皇室的名貴藥物,早一兩月去為歐陽修治病,說不定真有奇效。
但此時距離其人死期只有半個多月時間,只怕是扁鵲復生來了,也已經無濟於事。
但吳希仍舊拱手拜道:“臣謝官家恩德,必定代官家向歐陽公轉述此愛護之情。”
官家點了點頭,卻又有些懨懨,不知是不是被歐陽修將死的訊息,搞得有些不開心了。
吳希等三人見狀,情知這個時候還是告辭為妙,見官家並沒有再說什麼的意思,於是也就紛紛起身告辭了。
三人出得門去,天色已然漸漸暗淡下來,因此也都沒再停留,匆匆返回了各自公廨,繼而與等待相公、樞密使而不敢散值的大小官吏們,紛紛四散回家去了。
待轉回懷遠驛,天色早已徹底昏暗下來,吳希先是與在堂中等待他回來的韓三、韓銳兩人打過招呼,便去尋小吳思說話了。
說起來,對於韓三他們一直在堂中等他的行為,吳希一開始是反對的。
畢竟這麼大的人了,他又不會走丟什麼的。
但奈何韓三等人經歷上次吳希醉酒事件後,沒少挨小吳思的埋怨,雖說吳希去上朝或是到史館辦公他們不能跟著,卻都表示必須等到吳希回來才能去休息。
無可奈何之下,吳希也只得隨他們自己的意了。
來到吳思房間外敲了敲門,卻久久不見回應,吳希心中不由有些著急。
這韓三、韓銳兩人莫不是把心思都放在自己身上,吳思丟了都不知道不成?
不過轉念一想,至少以韓三縝密的性格應不至於此,沒準那小妮子只是又跑到自己房間玩去了。
於是其人趕忙又回自己房間尋找,果然見對方正坐在自己的書案之後,逛蕩著一雙小腿哼著歌,聽到開門聲才抬頭來看。
“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