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這麼把那十萬塊錢捐了？”大頭抓著我的手抖啊，抖啊，抖……

我跟全身過電似的哆嗦著，一把扯回被抓住的手，說：“有手有腳我還可以再賺嘛！”

“那可是十萬啊！十萬啊！你可真大方，好歹留兩萬啊！你不會是像小品裡那樣，根本就想捐一萬結果手一哆嗦多打了個零吧？”

我吸溜著桌上的白開水道：“瞧你這點兒出息，至於嗎？不就是十萬塊錢嗎，捐都捐了。”

話雖這麼說，可還是挺肉疼的。當時說捐的時候也有點兒糾結，捐吧，肉疼，不捐吧，心疼。

回想上午，我做完演講後，先是接受了幾個與會記者現場提問，稀奇的是除了演講時那兩臺攝像機外，現場我沒有看到其他拍照者，估計這也是他們做了再三強調和安排好的，都是為我的身份保密。

之後張局長給我頒了一面錦旗，李書記給我捧過一張獎金支票，全場報以熱烈掌聲。我看著手裡的支票，卻突然想到了病房裡那個無人照料還拖欠醫藥費的老頭兒。

稍一猶豫，我便做了我人生中最糾結而且不知道以後會不會後悔的一個決定——我把獎金給捐了。

是的，還是現場捐的，我把那個老頭兒的情況講給了大家。現場沉默了，竊竊私語，緊跟著又是一陣雷鳴般的掌聲。

最後散場的時候大家都沒走，排著隊來到演講臺上開始掏錢包，沒帶現金的還四處借。一個接一個，放下錢後這才開始往外走，幾個老頭兒外加高倩楠、陳向前、小陳和郭悅，也都從後臺走出來捐款。

不一會兒功夫桌子上鋪滿了厚厚的一層票子，最少的也捐了五十，多的一兩千。好好的一場表彰會硬讓我給開成了募捐會。

張書記當場拍板，由市裡牽頭，財政上支出一部分，再加上今天捐來的錢，要成立一個公共基金，專門幫扶那些無力支付高額醫藥費的孤寡老人。

我小聲問嘀咕道：“咱這兒沒有‘老鼠’吧？”

張書記直接給了我一脖溜兒：“賬目網路公開，市民監督！誰敢監守自盜絕不姑息，放心了吧？”

我嘿嘿直笑，這正是我想要的，否則這點兒錢都不夠一些人霍霍的。郭悅再看我的時候也出奇的和善，不像先前那麼面無表情了。

……………………

大頭一屁股坐到沙發上，嘆著氣開始掏兜，翻出他那隻用了幾年的錢包，從裡面點了幾張紅票對摺了一下又揣進口袋裡。

我問道：“什麼意思？”

“明天去醫院的時候給那老頭兒塞枕頭底下。”

大頭剛喝了口水，忽地指著電視道：“快看！來了來了！”

我立刻把注意力集中到電視上，郭悅說今晚市電視臺的新聞裡會有今天表彰會的報道，我早早的把電視就開啟等著了。

隨著畫面的切換，電視上出現了今天上午禮堂裡的畫面。先出現的是領導席，然後是觀眾席，一會兒又切換到我，不過……整張臉都被打了馬賽克，過了一會兒又切回觀眾席。

這段新聞持續了一分鐘，畫面就這樣切來切去，全場只有畫面沒有聲音，完全是新聞主持人對整個過程的介紹和慷慨激昂的陳詞。

大頭指著電視：“這算什麼？馬賽克臉？”

我是要求低調，聲音刪除了我倒挺滿意的，不過把我整張臉打上馬賽克我就比較抓狂了。弄的跟新聞裡常出現的受害當事人似的，不拍我不就完了，這叫神馬玩意兒！我欲哭無淚……

第二天，市內各大報紙的頭版頭條也都是昨天表彰會的內容，無一例外我的臉全是馬賽克，這一看就是昨晚影片的截圖。還是得說是市內銷量第一的《24小時都市連續快報》最有創意，直接在我脖子以上的位置P了一張超人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