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一聲水盆就翻了。
帶了血色的水扣了一地。
……它真的好嫌棄血味啊雪梨看得哭笑不得,見魚香湊近也半點都不怕了,這麼只厭惡血味的大獅子還不就跟只大貓似的?說它野性被激出來了她都沒法信
於是魚香“咣噹”往廊下一躺,雪梨就如常蹲下身摸它。邊摸邊問:“你幹嘛突然這樣?直接把胳膊咬掉一條,又不是為了吃,怎麼了這是?”
魚香不理她的絮叨,悠哉哉地閉眼打算睡覺,金黃色的長睫毛蓋下來還挺好看。
謝昭也蹲下身撫了他一會兒,思忖須臾,直接交待徐世水再去前頭傳話,把今天的早朝免了,理由仍是為皇長子。
過了片刻,陳冀江帶著手底下的幾個宦官也回來了。沒把那被咬掉胳膊滿身是血的宦官押進來,但把楊桃帶了回來。
陳冀江掃了眼院子裡,先示意雪梨身邊的人都退下了,只留了御前的人,他神色複雜:“陛下,那宦官是內官監的人。他說……他說他是來打點楊桃姑娘的。”
“打點?”皇帝眉頭稍挑,掃了楊桃一眼,又道,“說下去”
陳冀江平了平氣:“他說阮娘子查賬的事,引得宮中各處不安。內官監尚服局尚工局和宮正司的宦官女官們前幾天見了一面,說要……”
陳冀江心悸得有點說不下去,覷了眼皇帝陰沉的神色,忙又道:“說要……要趁著疫病的事,讓阮娘子知難而退。”
“所以阿沅真是因為……”雪梨胸中一緊,陳冀江搖頭:“那人說,本是交待衝著平安帝姬去的,沒想到皇長子會跑去帝姬的書房找水喝。”
陳冀江又指了指楊桃:“您九格院裡是她往外伸的手,趁人不備換了帝姬房裡的茶盞。那茶盞拿過來之前,特意擱到染了疫病的宮人房裡放了一天一夜。”
她看向楊桃,楊桃卻沒有什麼反應,面色煞白目光空洞,大約是方才被魚香嚇著了,還沒緩過來。
雪梨銀牙狠咬,手上一緊疾步走去,在楊桃跟前揚手劈得乾脆打得楊桃一個趔趄摔在地上,謝昭到了嘴邊的一聲“雪梨”忍住了。
雪梨一喝:“說”
楊桃如夢初醒,隱隱覺出口中一股腥甜,臉上更是疼如灼燒。
她木了木,轉而叩首連連:“娘子恕罪娘子恕罪我只是……只是換了那杯子並不知他們要幹什麼”
“看到阿沅病了你還敢說不知道”雪梨不受控制似的拎住她的衣領,“片刻前你還去刁難酸梅烏梅,你明知她們是替你頂的罪”
她的手止不住地發顫。楊桃瞧不起酸梅烏梅的事她是知道一點的,但方才見她去欺負已重傷的酸梅烏梅,雪梨也只是不高興,沒有因此責怪她什麼。
現在這樣就是兩回事了她自己犯的錯栽到酸梅烏梅身上,還敢理直氣壯地去說她們死到臨頭?
“阿沅才三歲阿杳也才六歲”她剋制著沒讓眼淚流出來,怒火卻明顯更盛,“他們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下這種毒手”
皇帝沉默地站在廊下,聽出雪梨最後連音都破了,上前握住她拽著楊桃的手腕:“雪梨。”
雪梨只催促楊桃:“你說”
皇帝手上添了兩分力:“雪梨,我來。”
他覺得她現下積壓的情緒太多了。從昨天一早得知阿沅生病開始,她既不能去看阿沅也沒讓自己大哭過。而他至少還可以用奏章換換心情,她就只能沉浸在兒子隨時可能離開的心緒裡了。
見她還不鬆手,他皺了皺眉,口氣放得更緩:“聽話,你進去歇著,審她的事我來安排。”
“不,我來。”雪梨面上森意未減,眼眶卻驀地一紅。
她擦了把眼淚,逼出笑來看向他:“這種事不能有下一次了。”
謝昭:“不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