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璽似乎能看透她的想法,淡漠地說:「他們是生魂被封,白天會忘記真實的經歷,按照過去的記憶生活,以為自己還是人,到了晚上記憶恢復,就會露出人偶的樣子,生魂被困,產生的怨氣不能消散,給符紙提供轉化的能量,也會影響附近的磁場。消散不去的霧氣也是這樣催生的。」
阮棠心想難怪這裡白天和夜晚猶如兩個世界,她問:「什麼是生魂?」
聞璽說:「身體還活著的時候,魂魄離體就是生魂。」
阮棠訝然,「這裡有這麼多……」
「當然是被法術從身體裡抽出來的。」
阮棠沉默,這個時候她才明白人偶秘術的可怕,這一百多人眼裡的怨毒可能並不是針對他們,而是經年累月的怨氣,而身為人偶,他們並沒有自我解脫的能力,只能任人擺布。
兩人來到村口,第二所房子就是方子珩的家。
大門敞開著,聞璽進門之前沉聲說了句,「等會兒別離我太遠,覺得有什麼不對馬上告訴我。」
阮棠拼命點頭,說真的,她現在恨不得牽著聞璽的手進去,不圖別的,就圖他剛才手掌上散發的能驅散怪物的淡淡金光。
燈光敞亮,方子珩坐在一樓客廳裡,雙腿交疊,轉臉朝兩人看過來,眸光銳利,和上午那種內在怯弱的模樣完全不同。
阮棠覺得這才符合他的外在形象,難怪上午的時候總覺得他身上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方子珩客氣地招呼,「坐。」
聞璽坦然自若地在上午坐過的沙發坐下。
兩人的態度就好像是上午閒聊的延續。
「早上不知道聞先生是高人,怠慢了,」方子珩開口說道,「也不該隨便敷衍,露了那麼多痕跡。」
聞璽說,「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也沒有不留任何痕跡的術法。要找到是遲早的事。」
方子珩笑笑,「像你這樣有本事的人,我本意是不想和你對上,既然符陣誤打誤撞把你們吸進來,我可以開啟讓你們平安回去。」
聞璽稍稍抬眉,「哦?」
方子珩說:「當然,我也要有點保障,只要聞先生立個保密的咒符,還有這位小姐,」他目光淡漠地掃過阮棠,「可以用符封住她這段記憶。」
阮棠「呵呵」地乾巴巴一笑。
聞璽說:「不行。」
方子珩依舊是微笑的樣子,「哪個不行?」
「都不行。」
方子珩笑容漸漸收斂,「聞先生是什麼意思?」
聞璽語氣平平地說:「懂得設陣,又能以生魂封靈,你的方士手段應該是有師承,修行也不易,難道入門的時候,沒有人教你法隨自然?你既然違逆自然,自然要承受惡果。」
方子珩嗤笑,「聞先生是想說,萬法皆空,因果不空?」
「因果也是緣法。你佈置這麼多年,處心積慮,在符陣內部形成能量內迴圈,幾乎沒有一點破綻,但偏偏把我們吸引進來,可能這就是方士之術裡的天道。」
方子珩郎朗大笑,「緣法,天道。聞先生不說,我真的差點忘了,還真有這麼一個說法。」
聞璽說:「能明白就好,是你自己動手,還是要我幫你一把。」
方子珩驟燃臉色一變,「說到方士術法,聞先生難道不懂一個最基本的常識——不要輕易進入別人的領域。」
他最後兩個字說的陰冷,阮棠心猛的一跳,直覺不妙,馬上朝身邊聞璽的手抓過去。
但她的動作還是慢了一秒。
黑暗來的突然,周圍一切失去蹤影,眼前的人,客廳,燈光,驟燃消失,身體彷彿失重一般往下墜落。沒有任何預兆,難以防備。
阮棠嚇了一跳,因為害怕的情緒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