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點也不意外……”
言至此處,自薛紹死後,骨子裡的生性就變得陰冷的太平的聲音里居然有了些傷感,“我母皇有四子,兩個內侄。但她對侄子可比對兒子好多了,這六人中尤以武三思最為得寵,這些年凡他想要的母皇還沒真駁過他……”
哎!又是一個不想相信卻不得不信的事實,武則天的六子二侄中,她確實是對內侄比對兒子好,而在兩個內侄中,她又確實是更喜歡武三思,當然這與武三思巧言令色博取歡心的本事太高也有關係。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出去探問武三思行蹤的人也快回來了。
此刻,唐松還不知道,他急切想知道行蹤的武三思現在就在內宮之中。
內廷大遍空寺山門處的茶室裡,武三思邊小口呷著庵茶,邊表情沉痛的安慰著侄子武延基。
富貴清俊的武延基年紀甚輕,近來因為操辦父親武承嗣的喪事而顯得憔悴瘦損,尤其是兩隻眼睛,紅紅的腫脹的異常明顯。
聽著叔文武三思的溫言安慰,武延基眼中又有淚花閃動。
良久之後,武三思總算說完了話,武延基恭恭敬敬的向他行了一禮為謝後,瞅瞅房中坐著的另兩位狄仁傑與武攸宜皆是雙目微閉,神情沉肅,乃向武三思低聲問道:“王叔聖人傳召我等來此是為何事?咱們還要等多久?”
這麼晚了傳召他四人,四人中狄仁傑乃政事堂首輔,文臣領袖。建安王武攸宜則是武將班頭,總領著神都禁軍及那四萬前些時候調入的府軍。而他兩人則是嗣君的備選人。只要想想這四人的身份武則天傳召他們此來的目的還需多說嗎?
武三思深深的看了武延基一眼,異常犀利的眼神似要刺入臟腑看看他這個侄子究竟是真不知道還是裝傻。
武延基被這個眼神嚇住了,無意識的後退了一步後愕然道:“王叔,怎麼了?”
“沒什麼”武三思的臉色剎那間就變得和風細雨了,滿是慈愛的眼神看著武延基,“看你這麼問,是有什麼急事不成?”
說到這個,武延基的眼圈又紅了“父親喪事未竟弟弟們年紀又小支應不和……”
暗夜,安靜的茶室中,武延基略帶哽咽的聲音聽來讓人感覺其情意深摯之外,又份外顯得悲涼。…;
此前一直微閉雙目的狄仁傑微不可查的輕嘆了一口氣後睜開眼睛,向武延基招了招手。
武延基恭敬上前行禮,狄仁傑卻什麼都沒說,只是指了指身邊的錦凳。
武延基坐下後看著狄仁傑。
狄仁傑又微閉起眼睛,只說了三個字“靜心,等”
於是,茶室中恢復了一片寂靜使得隔壁房中神秀為武則天講經時的佛唱都德隱可聞。
看到武延基被狄仁傑護在了身邊,而武攸宜又是一副老僧入定不與人言的姿態,因心火太旺實在安坐不下來的武三思只能不斷的喝著庵茶,以此滋潤被心火燒的異常乾涸的唇舌。
三個默坐,另一個則不斷的添茶喝水,時間就在這古怪的氣氛中過去了近一柱香的功夫。此時隔壁神秀大師講經時的佛唱聲停了下來,武三思應聲霍然站起,但僅僅片刻之後,隔壁又響起了武則天隱約的誦經聲。
武三思臉上微紅,尷尬的手都不知該怎麼放好,作勢去撣根本沒有一絲塵土的衣衫,狄仁傑雖然沒說什麼也沒睜開眼睛,但嘴角卻不免翹了翹,笑意一現即隱。
“叔父可有不適嗎?”武延基誠摯的探問讓武三思喉中響起了一連串的咳嗽。
正在這時,茶室門口處有在外面伺候的宮人往裡探了探頭,武三思趁機走到門口,端肅著臉正要發問時,卻瞥見門外暗影處站著的張昌宗與另一個甲冑將軍。
如今武則天對張昌宗的信重與寵愛日益加深,除了奏章或與朝政有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