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呼聲就連一些個剛剛走到結算處欲去的學子也再次遲疑猶豫起來。
承平多年,衙門尤其是軍隊的權威早已深入人心。但門口處的唐松卻沒有半點放鬆,扭頭回去看了一眼,身後依舊沒什麼動靜。
唐松的臉色愈發的低沉了些,但他的身子卻不曾有分毫動搖後退。
不是不知道退,不是不知道跑,實在是不能跑,也不能退。
這一退,清心莊可就真是樹倒猢猻散了……清心莊也就完了。作為朝廷通科取士的根基,清心莊一完,明年二月的通科取材也就完了,此前所有花費的心血也勢必隨之毀於一旦。
若真是這樣的結局,此前所做的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黑壓壓的人群越走越近,那震天的喧騰聲將整個清心莊都籠罩了進去,最終,這支以國子學生為主,夾雜著諸多北地士子的隊伍終於逼近到了清心莊前。
刀出鞘,弓上弦,禁衛整齊劃一的動作使得清心莊前陡然騰起一片冷冽的殺氣,在刀弓齊鳴的清吟聲裡,那一片黑壓壓的人群終於硬生生的停住了腳步。
看到人群停了下來,公差班頭胡老七長出了一口氣,緊繃著臉,手按腰刀快步上前,厲聲叱喝眾學子們速速散去。
他的聲音方一落下,便見對面人群中走出了一個年近弱冠的國子學生揚聲道:“胡叔,我等今日是為正道,為大義而來,與前幾遭貢生們鬧皇城實不可同日而語,還望胡叔上順天心,下體民意莫要阻攔……”;
這聲音剛罷,人群裡隨即又走出了幾個國子學生,張口閉口把那“胡叔”叫的比蜜都甜,口中邊叫著胡老七,邊還不斷向另外十一個公差寒暄喊話。
看到這些國子學生,胡老七並他手下的公差們頓時面色發苦,蓋因這些人都是京兆衙門中各位官員家的子弟,他們的父兄在衙門裡至不濟的也是一曹參軍,都是有職司品秩的流內官。
跟這些人的父兄比起來,他們這些不入流的公差小吏算得了什麼?就不說情分,他們又怎敢對這些人下手?
這邊向胡老七等人的喊話未停,那邊人群裡又湧出來一些人衝著禁衛們喊上了話。
禁軍從東北邊塞奉調回京已經四年,武則天對這些禁軍素來恩重,四年間有大批禁軍將門子弟入了國子監,此刻這些子弟一叫起來,頓時便讓那些禁衛們亂了心神。
雖說是鐵一般的粗糙漢子,但越是這樣的漢子就越是重情,此時此刻,卻讓他們如何向軍中袍澤子弟,向上官子弟下手?
京兆衙門子弟也罷,禁衛將門子弟也罷,排眾而出漸漸整合了一個群體,一邊喊著叫著,一邊步步上前。在他們身後,尚有無數國子學生高聲的自報著家門向公差禁衛喊話。
國子學生比不得外地道州進京趕考的鄉貢生,但凡能入國子監的家中多多少少總有些根底,這一報出家門,不提那些個禁衛,胡老七等京兆衙門的公差們先就頂不住了。
傷不起,真的是傷不起啊,這些蜂擁而來的國子學生任是在他們手中傷了哪一個,將來都是無窮無盡的禍患。
國子學生步步前進,胡老七緩緩後退,邊退邊還高聲喝道:“兄弟們,收刀”
公差們一退,壓迫著禁衛們也跟著步步後退。隨著他們這一退,莊外人群中爆發出一片震天的歡呼聲,國子學生們稍稍一挫的氣勢頓時騰騰勃勃的高漲起來。
數千人高呼進逼,捲起的聲勢真是呵氣成雲,催面如割。清心莊中人頓時臉色再變,一些個辦完結算的通科學子們不待再去收拾行囊,拔腳便往莊外奔去。
一人拔腳,眾人響應,轉眼之間,就連那沒辦完結算的通科學子也隨之蜂擁而出,其間有性急的嫌面前的書幾礙事,抬腳就將書幾踹翻在地。當此之時,清心莊內的景象就像群山雪崩,剎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