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並拿出一個法子來,總不能出大簍子,知道了嗎?”
“是。”
每個人都有別的心思,太后看著陳孚恩退下的身影,悄悄搖頭,“德齡,你說,這陳孚恩有什麼心思?你看出來嗎?”
“奴才以為,”德齡眯著眼籠著袖子說道,“怕是想著離間太后和六爺來的。”
“你這話過了,”太后懶洋洋得靠在靠枕上,打了個哈氣,“他或許是無意的,不過大部分情況下,是故意的。”太后絳紅色的唇角微微彎起,“說是離間,未免過了點,不過想著看本宮和六爺有沒有嫌隙,這個他倒是跑不了。若是本宮不在乎他這件事,日後他自然也敢在外朝和六爺對著幹了,如此以來,六爺心裡就會有了疙瘩,和我生分了,這朝政就不妥當了。”
陳孚恩抱著這樣的心思,實在也怪不到他頭上,自己故意安排陳孚恩插在兵部,又讓賈幀入直軍機,明眼人都知道,自己也是想培育自己的勢力的,而不是全部都託付給恭親王,可權柄操於上,自己不得不防,做到了這個位置,是不是意味著一點人情味都沒了?慈禧默然長嘆一聲,拿起案邊供的一支顫顫巍巍雪白花朵滿枝頭的玉桂,放在鼻邊嗅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思,德齡,你的心思是什麼?”
德齡默然不語,慈禧笑道,“罷了,你不說也就罷了,陳孚恩在他位置,不得不如此為之,我在這個位置也不得不如此為之,你去找個御史,如此如此,大概也不用找,這會子有人預備著發作了。有一位偉人說過這樣的話,與天鬥,其樂無窮,與地鬥,其樂無窮,與人鬥,其樂無窮。”慈禧太后擺脫了懶洋洋的狀態,恢復了精神抖擻的樣子,“人生的道路總是要這麼一路鬥下去的,要是少了爭鬥,如今還有什麼有趣兒的事。高心夔現在在那裡?”
“在昇平署排戲。”
“他倒是排戲上癮了。”“太后笑道,不過似乎自己把高心夔放在昇平署,倒是讓他品出來了這個差事的不同之處,“他最近在排什麼戲?”
“好像是穆桂英的戲。”
““讓他入園子,我有事要問他!”慈禧太后說道,把那支玉桂花放回到了花瓶裡。(未完待續。)
四十三、檢閱三軍(五)
“你是什麼東西!”金寶大怒,把手裡的鼻菸壺朝著地上狠狠一貫,那個在琉璃廠花了十兩銀子淘來的乾隆仿唐寅美人春睡內造琉璃鼻菸壺碎了滿地。金寶站了起來,身後的一群膀大腰圓的健銳營士兵抱著胸跟著金寶,眼神不善地掃視著金寶對面的人,金寶怒氣衝衝,挺直了腰板,額頭處一大塊傷疤因為激動而變得鮮紅,似乎鮮血都要迸射了出來,“今個這個校場是咱健銳營先來的,說不得,”金寶斜視對面一群人,“今個就是我先練著了,你們若是要練,明日請早吧您!”
對面站著一群胸口掛著“湘”字樣的兵丁,為首的是劉長佑的親兵,南邊平洪楊有功,如今正是有著守備的頭銜,對著金寶的呲牙完全不怵,“金千總,何必如此大聲,大家都是在豐臺大營裡頭當兵的,這校場什麼規矩誰不知道?沒有你一個營就佔了整個校場的理兒,再者說了,”劉長佑的親兵故作閒暇得撫了撫袖子,“咱們在這裡頭都混了這麼久了。別說什麼健銳營機密會被我們湘軍瞧見的狗屁不通話兒來搪塞,誰,”那親兵瞥了一眼對面的健銳營士兵,隨即朝著天上翻白眼,“誰幾斤幾兩都還不知道?”
金寶怒極反笑,“好好好,你這老小子你家爺爺我是看出來了,今個原來是找茬來了!”
“金千總,你要注意體統,”那親兵還是毫不在乎,默然盯著金寶,只是身後的湘軍都凝神戒備起來,“軍中紀律最嚴,要知道你不過是個小小千總,在我這個守備面前不跪下請安也就罷了,怎麼還要大呼小叫,動手把我趕出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