喚作胡福的親隨大吃一驚,“哪裡天氣極為炎熱——就看船艙裡的阿三們就知道!”
藍忠沒有理會胡福的話,只是用眼盯著自家老爺,“老爺,這要是去了印度,可真的沒活路了。”藍忠瞧見葉名琛沒有反應,咬一咬牙。不顧主僕位份,走到和葉名琛並排,用手指了指船舷之外碧濤洶湧的零丁洋,“大人!”
胡福瞧見了藍忠的手勢,渾身震了一震,正想上前攔住兩人,葉名琛擺了擺手,讓胡福別動,轉過頭朝著藍忠說道,“老藍。你的意思我知道,不過現在不是時候,”葉名琛轉身準備走進船艙,邊上走過來的英軍無畏號指揮官脫帽向葉名琛行禮。葉名琛也脫官帽回禮,“英國人要想帶我去印度,那老夫就去印度,去了印度再去英吉利,本官要向英國女王面陳!”
藍忠呆在當地,傻傻地瞧著葉名琛離去的身影。胡福和幾個親隨圍上來,七嘴八舌說道,“老藍你瘋了啊,指著海里頭,想叫大人做什麼!”
“就是,大人要是有了三長兩短,咱們這些人該怎麼辦
!”
“都別說了!”藍忠大喝一聲,讓親隨們閉嘴,藍忠咬牙,“大人既然要去英吉利,咱們當然要一力跟隨!胡福,咱們的銀子還有多少?罷了,不管多少,都去香港島上買米麵去!你也瞧見了,大人是不吃洋人的東西的!此去英國千萬裡之遠,千萬不能斷了飯食!”
胡福等人來不及繼續責罵藍忠,連忙幾個人湊了身上的銀子,又央求了通譯,等到無畏號停靠港島的時候,和英國人解釋下船買糧食。
清廷幻想依靠廣東巡撫柏貴、廣州將軍穆克德訥力挽狂瀾,任命柏貴暫署兩廣總督,指示“柏貴等當聯絡紳民,激其公忿,使之同仇敵愾,將該夷逐出內河,再與講理。該將軍署督等,辦理此事,固不可失之太剛,如葉名琛之激成事變,亦不可失之太柔,致生該夷輕視中國之心……”。諸如此類聖諭一篇又一篇飛往廣東。咸豐帝不知柏貴、穆克德訥等人早已對英法聯軍伏首聽命,還一廂情願地發號施令,極為可笑。最後,咸豐帝才有所醒悟,“今柏貴等既不能抽身出城,帶兵決戰,尚不思激勵紳團,助威致討,自取坐困,毫無措施,其畏葸無能,殊出意外”,也只能表現一下無奈的情緒而已。
咸豐八年二月初,署理兩廣總督柏貴、廣州將軍穆克德訥加入英國人組織的所謂“聯軍治安委員會”擔任委員,廣州地方大譁,不少原本對廣州官方保有幻想計程車紳對柏貴為首的廣州政府失去信心,連夜逃出廣州城,更有熱血之人前往佛山鎮投奔郭嵩燾率領的團練,準備反攻廣州。前戶部羅侍郎,在廣州城陷數月後,上奏朝廷,初步描繪了當時廣東的“**圖”。“暫署巡撫江國霖,素性貪巧,失去庫項,不知愧懼,猶復首鼠兩端,每月逢一之期,率各官與夷人會面,受其約束”;“署按察使蔡振武,諂媚夷人,事事迎合……該夷視為大員,挾以彈壓百姓”;“署總督柏貴,屢出告示曉諭商民……夷人反輕侮之,與將軍、都統同被拘管” ,輿論不容於葉名琛,譏其“不戰不和不守,不死不降不走,相臣度量,疆臣抱負,古之所無,今亦罕有”。實際上,更該受到鞭撻的,應是上述漢奸群醜。
二月初三日,攻克廣州長達數月之久的英法聯軍終於離開了廣州城,離開了新上任的兩廣總督黃宗漢,沿著海岸線北上,那時候無畏號正在廣州準備前往印度,站在船頭的葉名琛聽到英軍指揮官得意洋洋地炫耀英法聯軍要北上去討說法,葉名琛沒有動怒,如今的他身為階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