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悶了起來,“外頭也說著葉名琛的光輝事蹟。說他是六不總督!朕素來到底還是仰仗著他的,沒想到如今諸多事情傳來,是如此的不堪。”
第二次鴉片戰爭開始後,葉名琛一方面表現得非常鎮定。當英軍三艘軍艦越過虎門、攻佔廣州東郊的獵德等炮臺時,葉名琛正在閱看武鄉試。他聞訊後微笑著說:“必無事,日暮自走耳。”次日,英軍攻佔省城對岸河南鳳凰岡等處炮臺,葉名琛聞報後仍不動聲色,繼續閱看武鄉試的馬箭比武,斷言十五日無事。葉名琛的鎮定,首先來自他的巫術活動。原來他在總督衙門裡建了一個“長春仙館”,裡面祭祀呂洞賓、李太白二仙,一切軍機進止都取決於佔語。其過十五日無事,就是兩個大仙告知的。
但是,另一方面,葉名琛還是作了積極迎戰準備的。除了釋出告示懸賞殺敵外,他還下令整備團練兩萬餘人。各地民團積極響應,“城廂內外,各榜長紅,約剿殺外人,同仇敵愾”。廣東水師也發動了襲擊。
如此看來,葉名琛得名“六不總督”,實在是冤枉。葉名琛當時能夠動用的兵力非常有限,因為南方的絕大部分兵力都被抽調到鎮壓太平天國的前線去了,英軍趁虛而入,動用民團是不得已的辦法。在有限的條件下,葉名琛是戰了的,只是戰而不勝。同時,他拒絕講和,也無可厚非;如果講和,無異於投降。因此,他沒有和,沒有降,也沒有逃跑。除此之外,似乎也沒有更多的辦法。只是扶乩求仙實在是愚昧至極。葉名琛有著很多的無奈,但何嘗不是帝國的無奈呢。在應對外國侵略的問題上,無論主戰還是主和的官員,都難以在統治者和外國侵略者之間尋求平衡。咸豐朝的內外形勢更為嚴峻,最高統治者的態度也更加飄忽不定。
“葉名琛糊塗透頂,確實該罰,”杏貞先是擺明了自己的觀點,當然該罰,若是眾人平時都不修政事,只會扶乩問卦,到了戰時只會一死報君王,這些所謂的清官也就是比那些狗官強上一點半點。“不過英人無禮,就算葉名琛有天大的罪行,也輪不到英國人來掠了葉名琛去處置,葉名琛乃是天朝官員,堂堂總督,豈能流落番邦,受外人欺凌?”
“皇后說的在理,朕還未發話,輪不到英國人來嚼舌頭,”咸豐皇帝心裡雖然對著葉名琛極為惱怒,但是杏貞的話撓中了自己的癢癢肉,一通“天朝上國”的話說下來,說的皇帝龍顏頗為喜悅,“定然叫南邊的人好好與洋人交涉,葉名琛定然要要回來的。”
“皇上聖明。”杏貞恭維了幾句話,皇帝恢復了好心情,和杏貞在養心殿裡頭說好一會子閒話,才準備用午膳,室外原本是鶯飛草長的晴天突然就變了天色,淅淅瀝瀝地春雨就連綿地下了起來。
最近因為英軍入侵,皇帝下令減膳,因此午膳之中最名貴的也不過是一味太子參燉雪雞湯,別的都是家常的菜,不過杏貞嚐到了一味用江南的冬筍和口外的口蘑一同燴制的“燴南北”,冬筍爽嫩,口蘑鮮香,兩個素食居然燒出了類似肉類的口感,杏貞不由大快朵頤,用了一整碗飯才停下筷子,咸豐最近身子不太爽快,不過瞧見杏貞胃口極好的樣子,也備受感染,多用了半碗湯才放下,還對著杏貞笑道,“瞧見皇后在這裡用的極香,朕也胃口大開了。”
“皇上取笑臣妾,”杏貞有些害羞,“這不是變著法子笑臣妾太能吃了麼。”
“哪裡的話,皇后日後多來陪陪朕,”皇帝搖了搖頭,“朕瞧著你陪著朕用膳,朕也能多吃幾口。”春來天氣鉅變,皇帝在冬天失了調養,染上風寒,纏綿病榻十數天,最近才稍微好轉,皇帝咳嗽了一聲,楊慶喜連忙給皇帝披上大衣,杏貞關切地問要不要宣太醫,皇帝擺了擺手,笑道:“哪裡就如此嬌貴了,不礙事,不過是下雨的緣故罷了,”杏貞到底不放心,叫楊慶喜連忙升起火籠來。
火籠生起,原本有些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