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頭,朱學勤連忙叫蘇拉去請今日的御前當差大臣前來,一會兒,惇親王、醇郡王、科爾沁親王伯彥訥謨古、六額駙景壽、東閣大學士承恩公,皇后的祖父,珣嬪的父親塞尚阿五位都到了。
御前大臣,日日在內廷當差,這幾天知道有了不妥當的地方,更不敢疏忽,都是全數在裡頭伺候的,一聞恭親王宣召,都到了軍機處。
塞尚阿今年已經76歲,老當益壯,絲毫不以年邁還在御前當差為苦任,進了軍機處,倒是先搶著給恭親王行禮,胡林翼攙扶去塞尚阿,又把內裡發生的事兒,一五一十不偏不倚的說了清楚,愚鈍如惇親王,也知道這裡頭的事兒不好了,深吸一口氣,訝然說道,“六弟,怎麼會鬧得如此?要我說一句,皇上雖然是咱們的晚輩,可他也是天子,這一節可不能錯!”
塞尚阿眯著眼不發一言,醇郡王怒不可遏,連連跺腳,“五哥說的什麼話,”他一臉剛毅,“凡是君上有了錯處,咱們那裡不能勸諫的,就算是言辭激烈了些,也是咱們的本分,有什麼不能說的!”
伯彥訥謨古是晚輩,兩個長輩說話,他不方便插嘴,於是只問恭親王,“那萬歲爺叫咱們一起進去,咱們該怎麼說?議政王,您該拿個總。”
“我是什麼都不能說了,皇上把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恭親王苦笑,聽到伯彥訥謨古發問,搖搖頭,“你們聽李師傅的吧。”
賈幀已經告老,文祥和李鴻藻算是元老級別的了,李鴻藻沉思,“咱們這些都是皇上日日見的人,想必咱們勸著,皇上能聽進去,只是這話,需要軟和些。”
“是這個理,”惇親王點點頭,“比如這家裡頭的少爺不懂事,家裡頭的管家、叔叔、西席一齊關上門來勸一勸,想必也不會有什麼大事。”
幾個人商議妥當,於是進了勤政殿,還沒進東暖閣,恭親王就叫太監,“拿厚墊子來!”
惇、恭、醇三位皇叔,皇帝親政前太后就已經下旨,入朝不用跪拜,今日居然要厚墊子來,可見今日所奏的大事非同小可,說不定,必然又要生風波了,太監們心裡警鐘敲得巨響,口裡連忙答應下來。
御前大臣和軍機大臣分成兩排,跪了下來給皇帝請安,同治皇帝高踞寶座之上,看著眾人嘿嘿冷笑,還沒等惇親王開口,皇帝就先發話了,“不用多說了,你們的意思朕都明白,這裡頭有旨意一封,五叔,你們拿下去,明發!”把手裡頭的一張紙遞給了陳勝文,一面急促地說:“恭親王無人臣之禮,我要重重處分!”
惇王心裡咯噔一響,把那張紙接到手裡一看,大驚失色,硃筆寫的是:
“傳諭在廷諸王大臣等:朕自去歲親政以來,每逢召對恭親王時,輒無人臣之禮;且把持政事人、任人唯親,種種不法情事,殊難縷述;著即革去親王世襲罔替,降為不入八分輔國公,並撤出軍機,開去一切差使,交宗人府嚴議具奏。其所遺各項差使,應如何分簡公忠幹練之員,著御前五大臣及軍機大臣會議奏聞。欽此!”
還未看完,惇王已經俯下身,不知是驚恐,還是憤慨,用枯澀發抖的聲音說道:“臣不敢奉詔!”
聽惇王這一說,可以猜想得到,必是恭王遭受嚴譴,所以其餘諸人,包括恭王在內,一起伏在地上不說話了,皇帝自己也是中心激盪,不能維持常度,有許多話要說,卻說不出口,唯有不顧而起,徑自下了御座,頭也不回地出了東暖閣。(未完待續。)
九、驚雷清風(一)
“壞了壞了,”聽到了小太監來報,說是皇帝處分了恭親王,皇后雙眼發直,之前聽到自己父親準備進園子被人毆打,阿魯特氏只是心疼,外頭再怎麼鬧起來,自己的父親就算做的再不對,最多失了體面而已,性命必然是無憂,可聽到了勤政殿的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