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恭敬地將沈城送了出去。
司機看老闆神色不太對,默默將車上的音樂關了,助理亦是大氣不敢吭地安靜坐在副駕駛座,跟司機交換了下眼神,各自噤聲。
沈城低頭目不轉睛地看著照片,照片上的女人他已經二十多年沒有見過了,儘管那時他還小,但他還是依稀記得她的樣子,溫暖的笑容,輕柔的嗓音,誰都看不出這樣一副柔弱的身軀下竟藏著那樣剛毅的性格和決絕的心。
他不會認錯的,一定是她。
從她消失的那一年起,便很少有人敢在家裡提起,漸漸,她成了沈家的禁忌,她的一切彷佛都從沈家銷聲匿跡了,漸漸,人們似乎也就把她給忘了。
可他沒有忘,他也知道,沈家的所有人都沒有忘,只是不能說,只是不敢問,只是假裝將她遺忘了。
他見過母親側面打聽她的訊息時父親的大發雷霆,他也見過老太太獨自在房裡捧著舊相簿偷偷抹眼淚。那一刻他甚至是恨她的,為什麼要拋棄這個家,為什麼要讓這麼多人跟著難過傷心,他們是她的至親,不是嗎?
五指收攏,青筋暴露,手中的相片被捏成一團,沈城無法形容此時自己心裡究竟是什麼樣的心情。
“取消今天一切行程,回大院。”
司機聽從吩咐地立即將車調了頭,他只是一個司機,老闆要去哪兒就去哪兒,他不需要問為什麼。
助理雖然頭疼,但行程這東西對老闆來說向來隨心所欲慣了,老闆都不怕得罪人,他個小助理又什麼怕的,最多被對方心裡罵幾句,不疼不癢的。
再說這邊黨旗極其鬱悶地回了公司,上午因著老想著中午和沈城見面的事,工作上不由犯了點不大不小的錯誤,下午被Miss楊叫進辦公室又捱了一頓批,壞事兒扎堆擠,黨旗的心情頓時當到谷底。
晚上跟周頌玉一起吃飯時,老有一種衝動想把他罵一頓,都交的什麼狐朋狗友,但之前又跟沈城放了大話,再來確實沒他什麼事兒,她罵他完全就是故意找茬發洩。
這種反覆糾結的心態只會讓自己更鬱悶,山珍海味放在面前也沒什麼食慾,可中午就吃了點沙拉,肚子又餓,這種想吃吃不下的感覺讓人十分暴躁。
忍了半天,最終還是在周頌玉硬給她夾了一筷子菠菜時爆發了,筷子一扔,“我說了我討厭菠菜!討厭,懂不懂?你吃你的,能不能別管我!”
“你不如直接說討厭我得了。”
他承認他是故意的,他知道她不喜歡吃菠菜,他就是想看看她到底還能憋多久。
看見她時她就弔喪著一張臉,他又不是瞎子,能不知道她心情不好?吃飯時那筷子在飯碗裡搗來搗去,沒事兒偷瞄他一眼,欲言又止,表情跟便秘似的,就她這直來直去的性格真不知道能藏住什麼秘密。
黨旗被他一堵,又覺得有些對不起他,還說要對他好點的,頓時氣勢又下來了,支支吾吾地說:“我什麼時候說討厭你了……剛才是我不對,我沒控制好情緒。”
“你沒這麼說,但你心裡就是這麼想的。我真的讓你這麼討厭?”周頌玉放下筷子,看著她,淡淡地說道。
完了,這是要生氣的節奏,她這還沒找茬罵他呢,她就反過來被質問了,這被告轉眼成原告了,她都懵了。
“我說了是我的問題,今天心情不好,工作上出了點差錯,被批評了。對不起,我不應該將工作上的負面情緒帶回家,下次不會了。”
這麼輕易就道歉,完全不是黨旗一貫的風格,要不是此前她那欲言又止的便秘表情,他差點就被她忽悠過去。
周頌玉盯著她的眼睛看了半天,黨旗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最後他什麼也沒說,站起身準備離開,擺明了不信。
黨旗拉住他:“幹嘛啊?我都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