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月給顧三娘找來乾淨的衣裳給她換下,還故意開著玩笑說道:“難怪你一大早就起來磨菜刀,原來早就算準了你大伯子要上門來鬧事,這是預備著來對付他們的呢?”
秦大娘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看著兒媳婦,嘴裡說道:“你也是犯傻,幾日前我就見到三孃家的菜刀鈍了,不管他們來不來,她也是要磨菜刀的。”
朱小月笑了笑,可不是麼,就算顧三娘真的恨毒了她夫家的那些人,她畢竟是個女人,又如何敢當真下手呢。
“逼急了,那菜刀也是能用的!”顧三娘說道。
朱小月搖了搖頭,她對顧三娘說道:“經過這一日,只怕你潑辣的名聲要傳出去呢。”
顧三娘不怕被人取笑,只要能鎮住王金鎖就行。屋裡的秦大娘跟她一樣青年守寡,最是能明白三孃的遭遇,當年她喪夫帶著秦林,夫家不少親戚虎視眈眈的盯著她家這處房產,要不是她死守著,又有孃家的兄弟幫襯,這房產哪裡還有她們母子的份兒。
秦大娘轉頭看著朱小月,她嘆了一口氣,說道:“誰不想文文靜靜的做個小娘子,只是家裡少了頂門立戶男人,三娘可不就得利害一些麼,但凡要是露出幾分軟弱,不管是誰都能上門欺辱她們孃兒倆了。”
聽了婆婆的話,朱小月點了點頭,正在這時,秦林回來了,秦大娘走到西廂門口,她問道:“他二人呢?”
秦林回道:“被胖揍了一頓,保長跟各家打了招呼,再不許他倆踏進咱們巷子一步,要是還有下次,見一次打一次。”
秦大娘滿意的點點頭,那秦林還需當差,傳了這句話,他自帶上院門出去了。
剛才秦林的話,顧三娘和小葉子在屋裡已聽到了,母女倆人都安心下來,尤其是小葉子,當時聽說大伯要接她回去,她唬得六神無主,整個人一直怏怏的。直到這會子才勉強打起精神來。
鬧了大半日,顧三娘又累又乏,秦大娘婆媳二人見此,就叫她好生歇著,又說等會子就替她到繡莊去請假,顧三娘道了一聲謝,又親送她們婆媳出門,這才回屋合衣躺下。
不一時,顧三娘迷迷糊糊睡著了,不知為何,她忽然夢到許多年前的舊事兒,那時她後孃剛剛進門,哄著她爹給她買衣裳買鞋襪,她爹手裡沒銀錢,便把顧三娘她親孃給她做的一雙棉鞋給了後孃,只因棉鞋是親孃做的,故此顧三娘十分愛惜,輕易不捨得上腳,為了要回那雙鞋子,她跟後孃大鬧了一場,後孃一氣之下把鞋子扔到灶火裡燒了,她二姐怕她凍腳,把自己的舊棉鞋讓給她,還寬慰她,說是等她長大後要嫁個好人家,日後想穿甚麼樣的鞋,就給她做甚麼樣的鞋。
不知不覺,顧三娘哭出聲來,等她睜開眼時,心口仍舊突突跳個不停,她也分不清自己是睡著了還是沒睡著,想到至今下落不明的二姐,顧三娘胸前像是被壓了一塊巨石,如今她二姐的面容她已有些模糊了,她只記得她對自己十分好,有甚麼好吃的總會留給她,這麼多年過去了,想來她們姊妹是見不上面的,顧三娘別的不求,只要她二姐還活著就夠了。
坐在炕上發了半日怔,顧三娘起身走到外面,只見小葉子正在漿洗她換下來的衣裳,因冬日的棉衣厚實,她洗起來吭吭哧哧很是吃力,沈拙家的御哥兒正蹲在她的身邊望著她做事。
“顧嬸孃,你醒啦!”御哥兒最先看到顧三娘,他站了起來,眼巴巴的望著她,他爹說了,顧嬸孃這幾日心裡不自在,要他多多的去顧家頑兒,要是能哄得顧嬸孃高興,就連作業都給他免了。
顧三娘有些彆扭,她心裡對沈拙有氣,原本打定主意不去理會他們沈家的人,只是被御哥兒水汪汪的眼睛看著,好似要是不搭理他,就犯了甚麼罪過似的,於是她點了點頭,嘴裡乾巴巴的應了一聲。
御哥兒走到顧三娘面前,他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