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卻是從來沒有過的事。一忽兒,簡雲也走來到海棠樹下,腕上挎著個小籃,拉著古莉的手笑道:“古姐姐,你別生氣了。我爸媽說,林家來了個漂亮大學生,特地讓我來央你,願不願意跟我一起住?你也見了,住我家與住林家原沒有兩樣。我父母的私心,還想請你指點指點我的功課,我要考大學了。我和簡青也是真的喜歡你,明兒我帶你去朱伯伯的香瓜田裡摘香瓜好不好?香瓜田裡風景最好,而且我們這裡的香瓜賭你是沒見過的,那個香味啊。。。”說著聳起鼻子模仿小狗在空氣裡狠狠嗅著。倒把古莉逗笑了,她原本就是痴心來看小鎮風景的,又哪裡是真心想走?不過賭氣而已,見有這個下臺的梯子不勝歡喜,當下跟簡雲一見如故,說說笑笑,反把林成非冷落了。林成非站在一邊訕訕地,簡雲把小籃塞到他手裡,笑道:“古姐姐,我們摘海棠給你吃吧?我家的海棠是跟蘋果樹嫁接了的,比別家的不同,你吃了就知道了。”古莉抬頭見滿樹的海棠果確實更大更紅,看著就喜人,不禁伸出手去笑到:“我們一起來!”
自那天起,一個暑假古莉都跟簡家姐妹和林立曲在一起,跟林成非遠不如跟她們親熱,林成非知道看這樣子等回了學校,兩人必是要散的,可心裡卻也不甚難過。林媽媽日日提著他的耳朵罵他‘白眼狼’,道是他辜負了簡雲。他啼笑皆非地想,這是從哪裡說起?這年頭還有‘指腹為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回事嗎?但看父母認真的樣子和簡媽媽見了他不自在的神情,平生第一次他覺得心裡一沉。
簡雲見了他倒跟往常一樣,只是窗子上驚鴻一瞥的那個眼神總令他驚心,越是思來想去,越是不知所措,又是平生第一次他的心亂了。
勉強捱過一個暑假,林成非逃似地帶著古莉離開了家。第二年寒假暑假乾脆都留在學校不回家了。大二暑假快結束的時候,他收到父母的信,說簡雲也考進了大學,也在他的這座城市,兩所大學只是隔著一個窄窄的海峽,讓他好好照顧簡雲,不要辜負了她。幾乎同時,他又收到簡雲的信,道是開學要早些來校報到,想順便來看看他,給他帶些自家醃製的小菜,問他的意見?
當時,別說網路、手機,個人電腦尚且沒有走進尋常百姓家,固定電話也只是大城市裡的奢侈品。人們互相之間的溝通,多半隻得透過書信電報。
林成非收到這兩封信的那天晚上,獨個兒躺在宿舍床上,想起過往點點滴滴的小事。那個深情痛苦的眼神總在他眼前晃,害他一夜沒有睡好。第二天一早打定了主意,給簡雲發了電報,說自己會去車站接她。不就是接個站嗎?也沒什麼。
再次見到簡雲,不知是否換了一種眼光的緣故,林成非第一次發現簡雲原是個清秀溫婉的漂亮人兒。她含羞的目光又時時攪起林成非心底的波紋,一波波擴散蕩漾,林成非於是想,自己也是喜歡她的?
那年仲秋節,兩人約好傍晚在海邊見面,一起看海上月圓。簡雲因事耽擱了一會兒,趕到海邊的時候,月亮已經升起來了,林成非已經坐在月下等她多時了。不知為什麼,林成非覺得那天晚上月下的簡雲格外地美麗。簡雲也第一次拋開了羞怯,對林成非說了很多。她告訴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何時就喜歡他了,也許是從認識他的第一眼開始?又告訴他,之所以選讀了現在這所大學,不過是因為她的學校會跟林成非的學校隔海相望,合了一首詩的緣故。林成非屏息問她是什麼詩?簡雲軟語輕聲唸到:
君住江之頭,我住江之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一江水。此水何時休,此恨何時已。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最後一個字落地,林成非的淚也隨著落了。他不曾對任何一個女人真地動過心。但他想,世上還有誰會這樣對他?這樣如海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