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不真切了,她乍一聽到先前那渾厚的嗓音,如同失明的人兒猛地找到火焰一般,便想喜極而泣,忙不迭就要爬起身子來,出去看個究竟。
只是她面紅耳赤的朝著自己打量了半晌,發現自己渾身上下酥軟般的顫抖不已,只得又重新吸氣了好一陣,才勉強平息住心頭的喜意和旖旎,腳步悠悠的走了出來。
抬頭一看,此刻自己正身處兩岸大山的江水之上,天空重又放晴,日光暖融融的照射在身上和江水上。江水滔滔,時而泛起驚天的大浪,費幼梅常年都居住在冰雪不化的長白山上,何曾在這等浪滾滾的大江上呆過,她只站了片刻,便有些頭暈目眩,身子站立不住,便往一側倒去。
身邊伸出一隻手來,輕輕的扶起了她,費幼梅湊著杏眼看過去,見到那人身著一身藍色的儒衫,頭戴方巾,面龐看著極是俊逸,她臉色幽幽的一紅,517z小嘴訥訥的張了張,卻又說不出話來。
楊宗志見到費幼梅搖搖晃晃的走出船艙,身邊一個大浪打來,小船便有些晃盪,費幼梅受不住這等力道,整個妙曼的嬌軀都倒向了船邊。楊宗志伸手一扶,便將她穩穩的定在了身邊,身後那老船家忠厚的嗓音呵呵笑起來道:“夫人……你可醒了,前幾日來公子爺好生擔心你,一路都對你照顧的緊。”
費幼梅聽到這句“夫人……”,卻是心頭急顫,頓時如同飲了竹葉青烈酒一般的兩腮酡紅,便是嬌嫩的眼暈中,都彌蕩起了酥人的醉意,她聽著老船家說起楊宗志何等關心照顧她,卻是低低的垂下了小腦袋,將整個螓首都恨不得埋入了高聳的胸脯中,躲起來不讓人看見,只是心頭兀自甜蜜的四溢,又是怎麼止也止不住。
楊宗志趕緊咳嗽一聲,暗自放開了費幼梅,轉頭伸手一指遠遠的山頭,換開話題道:“老人家,那個山頭是不是叫作烈女峰,有個故事說的是舊時有位烈女,丈夫北征而去,那位烈女日夜站在山頭上期盼著丈夫得勝歸來,卻總是一點訊息也沒有,直到……直到有一日,同行的村民們大多都安然歸來,只有那烈女的丈夫依然音訊全無,旁人都自勸她,說到你丈夫定是已經戰死沙場了,只有那位烈女不信,偏偏千年如一日般痴心等待,身子便化作了這塊岩石的,對不對?”
費幼梅低垂著腦袋,躲在他的身後,聽著他說起這古老的故事,她心頭又是悵然,又是羨豔,偷偷的斜睨了楊宗志一眼,暗自旖旎的道:“若是……若是我也嫁了位夫君,也……也定會像那位烈女一般,日夜盼望著親人,千年站成了望夫石的呢。”
那老船家一邊呼呼的撐船,一邊呵呵的喘息笑道:“公子爺說的不錯!”
楊宗志低頭見費幼梅依然不言不語,知道她性子高傲,方才被那老人家誤會,便有些放不開手腳,他又指著另一處山峰,道:“老人家,那裡……是不是叫作許願石,嗯……傳說女媧補天,用盡了人世間的五彩石,最後只剩下一塊拇指大的五彩石,這塊石頭被女媧隨手丟在這山峰之上,後來經歷千年便有了靈性,一旦人們有了心願,只需要對著它暗暗祈禱,這石頭便能幻化成為人形,替每個祈禱著完成他們的心願,古老相傳,這法子百試不爽,對也不對?”
那老船家在身後哈哈大笑道:“公子爺果然好見識啊,說的半點也不差。”
楊宗志微微一笑,低頭看下去,見到身下本是顫巍巍躲避著的費幼梅,此時竟是偷偷的雙手合十,對著那許願石的方向暗暗禱告了起來,瞧著她俏麗的小臉上,此刻一片虔誠,倒也煞有其事。
費幼梅偷偷許過了心願,暗自抬頭偷瞥楊宗志,見他對著江邊的風景彷彿看到痴了,她心頭暗自一鬆,慶幸自己的動作未被他察覺,只是她忍了好一會,終是忍不住,又抬起頭來,彌蕩起嬌痴無限的神情,怯怯的嬌聲道:“喂……你……你怎麼會知道的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