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大力怔了半晌,終是搖頭道:“想不到兄弟是朝廷的人,嘿嘿,我雲大力真是有眼無珠……!”
楚歡肅然道:“雲大哥莫多想,不管怎樣,你我依然是兄弟,這一點,無法改變。”
“官匪不兩立。”雲大力嘆道:“楚兄弟,你是官,我是匪,這交情也就難有。”他抬起手,“你走吧。”
便在此時,已經有人送上來酒菜,大壇的酒放在桌子上,楚歡已經拿起一罈酒,拍開封泥,徑自將那一罈酒推到雲大力面前,自己拿了另一罈拍開,抱起酒罈,道:“雲大哥,你我久別重逢,咱們先喝一口。”也不等雲大力說話,一大口酒便已經下肚。
雲大力皺起眉頭,終是抱起酒罈,也飲了一口,放下酒罈,雲大力才嘆道:“兄弟與那些貪官汙吏混在一起,不覺得辱沒了自己?”
楚歡放下酒罈,道:“雲大哥,小弟只問一句,自古至今,是否當官的都是壞人惡人?”
雲大力一怔,猶豫了一下,終是搖了搖頭。
“那麼小弟再問一句,自古至今,有沒有為老百姓辦好事的好官?”
雲大力點點頭,楚歡這才笑道:“雲大哥說的不錯,當官的不全都是壞人,如果真到了天下當官俱都一般黑,那麼這個朝廷也就徹底完了。”
雲大力道:“但是自古至今,真正的好官,卻都沒有什麼好下場,反倒是禍害遺千年。這大秦朝骨子裡已經爛了,好官已經寥寥無幾。”他一隻手扶著酒罈,“兄弟,如今天下各道都是動亂,用不了多久,這天下必定是四處烽煙,大秦的江山,那是保不住的,做大哥的勸你一句,這樣的朝廷,沒必要替他賣命,到了最後,你反倒要受它牽連。”
楚歡笑了笑,問道:“大哥,你確定二哥是被押往了太原府?”
雲大力點頭道:“確定無疑。據我打聽,押往太原府,應該是關進了刑部司大牢,但是後來卻了無音訊。”
“你確定他在太原就好。”楚歡點頭道:“我此番前往太原,只要二哥還活著,只要他還在官府的手中,我一定想辦法將他救出來。”
雲大力一怔,“你……你此話當真?”
“當初是你們救了我,這份恩情,我沒齒不忘。”楚歡正色道:“二哥受冤入獄,此事我責無旁貸。”
雲大力兀自有些不相信,“那刑部司可不是普通人能夠進去,兄弟……兄弟你能夠進得了刑部司?”
“大哥就不用多想。”楚歡笑道:“你我今夜一醉方休,只要二哥活著,我保證你很快就能見到他。”
雲大力見得楚歡不像開玩笑,將信將疑。
二人此後並無說起敏感的話題,兩人所處立場不同,一官一匪,許多話都不好說,只說舊情,酒水一罈一罈送上來,都後來兩人都是大醉,就趴在桌子上睡覺。
第二日天還沒亮,楚歡醒過來,瞧見雲大力尚未醒來,孫子空三人都是靠在邊上的椅子上,馬正睜著眼睛,另外兩人則已經睡著,想來是馬正對這裡還是十分的忌憚,不敢全都睡著,留下一人守衛。
楚歡醒過來,便有了動靜,雲大力立時醒來,楚歡也不在這裡久留,便要辭別雲大力動身啟程,雲大力送出了一段路,天剛矇矇亮,行出五六里地,楚歡終於道:“大哥別後,多加保重,若是二哥活著,必然會安然無恙回到這裡。”
雲大力拱手謝過,猶豫了一下,終於道:“兄弟,下次若有機會再見,你我也不知是個怎樣的情景。這條路,我必然是要走到底。”
楚歡知道雲大力的心情,他家破人亡,全都是官府造成,心中對官府的怨恨自然是刻骨銘心,自己便是說破天的道理,雲大力肯定也不會聽,只能道:“世道艱險,大哥所為……!”想了想,終是沒有說下去,只能苦笑道:“大哥多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