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天都沒結果,郭文鶯只得讓人回福州把張明長調來,這般松江形勢太過複雜,沒有人幫忙是真的不行的。
到了次日又召集松江官員議事,這回來得人更多,附近幾個州府的官員都得了信前來拜見總督大人。若是平常的總督來了,他們也不會有這麼大的熱情,可郭文鶯不一樣,誰叫她是皇上跟前最大的紅人呢?她和皇上的關係,不知被人編成段子,傳出去多少裡了,那繪聲繪色,形象生動的,都能唱一臺大戲了。就算抱著看熱鬧的心思,怎麼也得過來瞧瞧吧?
郭文鶯對這些人真是煩不勝煩,本來她就事多,松江府的碼頭沒建起來,就遇上這種事,簡直就是傷口上撒鹽,她哪兒有心思應付這些官員啊,就都一股腦的趕了出去。有求見的,一概不見。
就這麼又過了一天,南京那邊終於有訊息了,有快馬來報,說南直隸總督徐澤海已經啟程,不日就會到了松江。
郭文鶯聽得很是皺了皺眉頭,本來她以為徐澤海不會來這麼快,倒沒想他也是個急性子,這般著急毛慌的跑來,可是因為出了命案這麼簡單嗎?
只可惜徐澤海是來得真快,還沒等她猜透怎麼回事呢,人就已經到了松江了。
郭文鶯是不想出城迎接的,兩人同為總督,倒也犯不上給他這個面子。可這徐澤海真能出么蛾子啊,到了松江府城門口,突然轎子就壞了,他以摔傷受了驚嚇之名,說什麼也不肯進城了。說是自己和松江犯衝,出門沒有看黃曆,不能在此地久留,嚷嚷著叫人調轉,回南京去。
出了這種事誰敢欺瞞?有人往府衙送了信兒,讓總督大人給拿個主意。郭文鶯聽得直牙癢,難不成誰出門必須得翻了黃曆才能出來嗎?
這人簡直就是有病的厲害,到了城門不進城,這是純粹給她難堪嗎?她本來就憋著滿肚子火氣呢,這會兒哪兒來把持的住,立刻點了一些侍衛,跟著她一起出了城。
剛到城門口,郭文鶯鼻子差點沒氣歪了,這位本來還叫囂著受了重傷的南直隸總督徐澤海,就坐在城外的樹蔭底下,讓人給支了個躺椅,在那兒一邊吃著瓜果,一邊哼著小曲,那姿態別提多瀟灑,多如意了。
郭文鶯心裡這個氣啊,要不是顧著自己身份,真想上去給他兩巴掌。
說起這徐澤海她也是認識的,這也是個奇葩的不得了的人物。此人是琥國公的獨子,今年二十八歲。不過他卻不肯繼承琥國公的爵位,非得說什麼白來的沒意思,要憑自己本事闖出一片天地來。他這麼說的,倒也真做到了,從十四歲就考中進士之後,從一個小小的七品縣令做起,然後一路升到了現在的封疆大吏,南直隸總督。
自來直隸總督都比別省的總督高半級,無論南直隸還是北直隸,因擔著京畿重任,都是要地,自比別處更受人器重。
不過這南直隸也是奇怪,本來可以劃到江蘇,卻單單僻處這麼一塊地成立南直隸,本就是可有可無的地方,卻不知為何還特別受朝廷看重。
她記得歷史上明朝行政區域劃分為兩京地區,區別於北直隸。不過此地經濟繁榮,稅賦居全國之冠,文化昌盛,崇文重教,半數以上官員廚子江南貢院。也難怪這徐澤海敢在她面前這麼託大了。
強壓著怒火,她走了過去,對著那微眯著眼假寐的人微微一笑道:“徐大人真是好悠哉,這是打算在城門前打個盹嗎?”
徐澤海抬抬眼皮看是她,倒也沒顯得多麼驚慌,他微微撐了撐身子,“郭大人,真是抱歉啊,剛才在城門前,轎子脫了底,把我摔了好大一跤,這會兒都爬不起來,恕本官無禮,就不給大人賠罪了。”
“哪裡,哪裡。”郭文鶯嘴上謙虛著,心裡卻不知罵了他多少回。雖也知道這徐澤海是故意刁難,但也沒甚辦法。畢竟眾目睽睽之下,他從轎子裡摔出來的,他說受了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