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文鶯忽的一拍桌子,“掌櫃的,叫你上糕點,你聾了。”
那掌櫃已經覺出不對勁兒,他看這兩人一身煞氣,定是軍中出來的,知道這種刀尖上舔過血的最不好惹,慌忙到後面親自捧了十幾樣點心出來,都是京裡最好的點心鋪子出來的,做得甚是精緻。恭恭敬敬捧出來,請兩人吃。
郭文鶯看得滿意,伸手捻起一塊桂花糕,放進嘴裡細細嚼著,笑眯眯道:“這位小姐,你剛才說什麼?”
那小姐剛要說話,被身後一女子扯住,低聲在她耳邊說了兩句,那小姐似是聽了,退到後面,轉頭時還狠狠瞪了郭文鶯一眼。
那後來的女子年歲似稍大一點,著了一身深蘭色織錦的長裙,披著同色系的狐裘,裙裾上繡著潔白的點點梅花,用一條白色織錦腰帶將那不堪一握的纖纖楚腰束住。烏黑的秀髮綰成如意髻,僅插了一梅花白玉簪,雖然簡潔,卻顯得清新優雅。臉上薄施粉黛,面容甚是清麗。
她走到郭文鶯面前盈盈下拜,“定國公之女婉雲見過這位大人。”
郭婉雲?郭文鶯暗自冷笑,她跟郭家人的緣分還真是似海深啊,逛個街都能撞見了。
她淡淡道:“原來是定國公府的千金小姐,前兒個你家國公爺還跟爺一起吃飯,說要把你郭家的小姐許配一個給爺,沒想到你郭府小姐都是這般禮數,還真是開了眼了。”
她這倒沒瞎說,前幾日定國公真的旁敲側擊的打聽她,有意把女兒許配給她,嫡出的捨不得,八成想弄個庶女塞給她。
心裡不知怎麼就憋了氣,轉頭對路唯新道:“路大公子,你可有瞧上的?”
路唯新眯了眯眼,他們兩人素來默契,他一瞧就知道郭文鶯對這幾個丫頭沒好感,想整她們。便冷冷道:“一群庸脂俗粉,不堪入目。”
這話說得真是損,那幾位小姐頓時都白了臉,要知道姑娘家閨名很重要,豈能容人這般說辭。
郭婉雲臉白了白,低聲道:“剛才舍妹冒犯兩位大人,還請大人恕罪,婉雲在這裡給兩位賠不是了。”她說著對著兩人福了福。
真難得這小姐是個脾氣好的,被人說成這樣也不翻臉。
郭文鶯與她沒多大仇怨,也不想再為難她,便道:”郭小姐,此事與你無關,剛才是在下失禮,還請小姐勿怪。”
她話音剛落,門簾忽然掀起,從外面走進一位富貴公子。
那是一個極為俊美的男人,月白色的大氅,領口滾了一圈紫貂毛,他有一頭鴉黑的頭髮,額頭飽滿,眉長如刀,眼睛是一雙鳳眼,大而深邃,鼻管筆直而高挺,人中狹長,下巴方正堅毅,膚色如羊脂玉一般瑩潤潔白,他的臉生的是如此的完美,美的飄逸卻又厚重而方端。
郭文鶯抬起頭,一雙如黑夜一般幽暗的瞳眸早已鎖定在她的身上,她微微怔了怔,那人竟是方雲棠。
在屋子許多人中,方雲棠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有的人天生就長得極招眼,就算一千個人裡,一萬個人裡,最惹人注目的依然是她。就像當初在西北,遠遠看著她騎馬過來,那馬上風姿,讓人一眼難忘。
他直接略過屋中眾人,對她走來,驚喜叫著:“文英,原來你在這裡。”
郭文鶯微笑,“沒想到在這兒碰見方公子。”
郭婉雲似也認識方雲棠,不由開口道:“方公子可是認識這位大人?”
方雲棠還沒開口,那位大冬天穿碧霞羅的千金小姐,已經衝過來,巴著他的胳膊,軟綿綿地聲音道:“棠哥哥,剛才這人好凶啊,還要打枝兒呢。”
方雲棠安撫地對她一笑,隨後道:“這還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識一家人,來,我給各位介紹一下。”
他一指路唯新,“這位是鎮軍將軍的獨子,官拜五品都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