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似沒料到這麼黑的夜,弓箭竟然能精準的射到身上,都不由大駭,山壁上的人影在逐漸減少,似是已落在地上,齊齊向這邊聚攏。
封敬亭已猜到那是小批刺客,不過上百人,也並不著慌,吩咐火銃隊等刺客上來,狠勁揍一頓。
對於輕功高手而言,或許弓箭有時候射不中,但速度更快威力更大的火銃對他們絕對是剋星,隨你如何騰挪閃動,總躲不開子彈的快速射擊。
那些人並沒急著衝過來,忽然“砰砰”幾聲悶響,有什麼東西接連不斷的散落在了眾人之間。濃郁的血腥氣登時滲進了寒風裡,藉著月光四下環顧,卻是幾具殘骸,皆是身穿錦繡袍,方才派出去的人果真被害了。
麥雲騰咬緊牙關,忿然厲喝:“何人如此猖狂,膽敢暗殺錦衣衛!還不快速速報上名來!”雄厚的嗓音中氣十足,在靜謐的山谷裡反覆迴盪著。
山雨欲來風滿樓,錦衣衛們不敢放鬆警惕,肅殺之氣從他們身上散發出來,也漸漸和濃郁的夜色融合在一起。
相較於他們的緊張,五百名西北兵卻從容許多,手裡端著火銃,注目前方,半點不為所動。
沒多時,稍遠處的路障那兒燃起了盈盈火點,從最初的星星之火遽然變成了一道火龍。暖融的光照亮山谷,登時驅散了霧氣,讓眼前的場景豁然開朗。
放眼眺望過去,只見五六十名黑衣蒙面之人人立在對面,高舉火把,手持彎弧大刀,施展輕功向這邊極速而來。
此時火銃齊發,無數驚雷一般的炸響,轟得人耳膜發癢,空氣中更多瀰漫出火藥的氣息。
那五六十人還沒等衝上來已經倒在血泊之中,有輕功絕好的,衝到陣前,被錦衣衛齊齊圍住,十幾人打一個,一會兒便全殲了。
似乎誰也沒料到一干高手,這麼容易便解決了,錦衣衛們也一個勁兒發愣,暗自嘀咕,這到底是什麼武器,怎的這般威力?
慘呼之聲不時傳來,空氣中的血腥氣息更重了。
這時,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放箭!”
直峭的山壁上登時燃起熊熊火團,封敬亭眼神一凜,厲喝道:“小心山壁火弓!”
話音一落,利箭已經離弦而發,如同火雨般刺破暗黑長空,嗖嗖地朝眾人襲來。賊人佔據有利高勢,出其不意的箭雨,登時將最前面的錦衣衛罩在其中。
駿馬的哀鳴聲在山谷上空此起彼伏,異常慘烈,繡春刀和鋒利的箭頭兩兩相抵,發出清脆的鏘鏘之音。
封敬亭揮揮手,第二波弓箭和火銃齊齊發射,一隊盾牌手從後掩護上來,一排排撐開的盾牌護住射手。
麥雲騰見此,忙指揮錦衣衛往後撤,退到西北軍後面,心中不由對封敬亭多了幾分欽佩,能把軍隊訓練的如此,也難怪如狼似虎的四十萬瓦剌軍,也被他們打敗了。
過一會兒之後,山壁上的火弓像是隱形了,半天沒發出聲響,西北軍的火銃也停止了,一時間天地間寂靜一片。那些準備劫殺他們人,似乎一瞬間都消失不見了。就好像他們從未來過,一切都不過是做了場夢。
靜了半響,路懷東道:“王爺,要不要過去看看?”
“不必了。”封敬亭搖搖頭,吩咐隊伍繼續前行。這幫人退得這麼快,多半是另有目的,還是以不動制萬動的好。
他上了馬車,見郭文鶯攏著披風一臉鎮靜的望著他,不由笑起來,“你倒是想得開,一點不害怕呢。”
郭文鶯嗤一聲,“若是害怕早不知死多少回了。”
封敬亭笑了,燦燦的笑容為這黑夜增添了幾分光亮,隨後略帶促狹地眨眨眼,“爺倒忘了,你是爺的指揮使,懷遠將軍呢。”
郭文鶯睨他一眼,經歷了這一場截殺,她實在沒心情跟他多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