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路行來,除了曾在秦州源城多留過半月之外,一直未有停歇,就算入到城中也只會尋客棧度夜。而現在宋天天這模樣,要安置她,確實需要尋一塊安定的地方。但是……
白南之又略帶疑惑地看了裴竹一眼。
裴竹笑著解釋道,“先前在茶館中,我聽你們說是從京城來的。又見你們風塵僕僕,這才猜著,或許你們需要一個住處。”
白南之點了點頭,“勞您費心。”話語中的疑慮卻仍未減。
“這話可真是見外。”裴竹揮手道,“白小兄要再這麼說話,可別怪我們也擺下臉色了。”
白南之還未再說些什麼,便聽裴竹身旁的裴瑤大聲附和道,“小子,我們看你抱著個病秧子,大發好心讓你上車,還答應給你們住處,你這不冷不熱的是什麼意思?我哥哥只要一個不樂意,就可以把你們給趕下車去!”
這個丫頭大概十二三歲,看著與宋天天差不多大,稚氣未脫,初時坐在裴竹身旁很顯乖巧,一開口卻是滿腔的傲氣。
“小瑤!”裴竹喝了她一聲,又回頭看向白南之,笑道,“她在家時被驕縱慣了,還望白小兄不要介意。只是,不知你與這位小姐,又是何故在此?”
白南之見他們如此一唱一和,便不再多言,只支吾兩聲,將一門心思都放在了仍暈迷著的宋天天身上。
裴竹也沒再追問,搖了搖頭又撩開門簾,囑咐著車伕快些趕路。
馬車不多時便入了城,卻是徑直駛向了裴竹所住的那處院落,待到馬車在裴院門前停下,裴竹才解釋道,“白小兄不必擔心,我這院子裡的大夫,可比外面那些江湖郎中要強上許多。”
白南之點頭道謝,將宋天天交到趕來的大夫手中,自己卻一步不離左右地跟著。他可以相信這兩兄妹不會有意害宋天天的性命,因為如果那樣,他們根本不必多廢力氣來伸手幫忙。但是他不敢保證這兩兄妹會不會有什麼別的動作。
大夫看了看宋天天腿上的傷口,稍稍處理了一下,隨後捋了捋鬍子,很快便開出一張藥方。
裴竹吩咐下人按照方子出去採藥,又讓丫鬟們將宋天天安置進一間客房。
白南之看了看藥方,向裴竹道了聲謝,緊跟著那些個丫鬟,依舊不離宋天天左右。
“這小子!”裴瑤看著白南之那背影,很是不滿地將腳一跺,怒道,“他憑什麼把我們當賊一樣防著?”
裴竹卻是不以為意地搖了搖頭,低聲說道,“防人之心不可無……這句話,宗吾國人向來信奉,箇中道理,你也該學著點。”
白南之跟進了客房,望著兩個丫鬟將宋天天擺放在床上,又在丫鬟們異樣的目光之下,將她們請出了房門。
隨後他關上門,舒了口氣,尋了個椅子做到床邊,握住宋天天的手腕,摸了摸她的脈。
剛剛大夫所開出的那份藥方,和他當初被李玦所傷後所服的藥物,幾乎一摸一樣。
所以他信得過那藥方,同時又多了許多安慰。
宋天天現在所中的毒確實和他當初所中的一樣,而宋天天的症狀卻比他當初要好上不少。既然他當初能好,宋天天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礙。
只是,為什麼會是一樣?
李玦當時所用的毒,就是由那種毒蛇身上所取出的?若真是如此,可真是有緣。
白南之撥開宋天天臉上被汗水地頭髮,望著她,苦笑了一番。
片刻後有人敲門,端進來一碗剛煎好的藥。
白南之起身接過藥碗,道了謝,又將那送藥的丫鬟請出。
他關上門,先自己飲下一口藥湯,確信無礙後才給宋天天喂下。
——對於裴竹裴瑤那一對兄妹,他可真是當成豺狼猛虎般的防著。
宋天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