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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6部分

多無罪之人才是目的。好比武將領軍,為的是報國保家,在此種前提下殺戮再重,佛亦不罪,心亦可安;倘若妄侵他國,或者屠戮無辜百姓,那便是重罪了,即便當時不報,死後必然淪陷地獄,久不超生,就算超生,也會落入修羅道、畜牲道。

所以不知而殺,是公事,是國法,你臉上不會現出殺意來;知而後殺,殺意明顯,我才能夠一眼看破。奉勸縣尊,還是趕緊懸崖勒馬為好啊。

是峻說這錯捕之事,乃縣丞所為,本來不干我事,但我身為一縣之令,倘若事情敗露,必然會受到朝廷責罰啊,起碼這三年任滿後得為郡守的前程就要泡湯了,如之奈何?

緯氓連連搖頭:“眾生平等,縣尊之命,與士子乃至庶民之命同也。佛可割肉飼鷹,今縣尊不必割肉,而能全人性命,此亦功德,孰謂不值?即不論殺生,以三人之性命,易己之前程,譬若奪人財物以自富,是盜也……”你就真那麼寶貴自己的前程,甚至要拿別人的性命來交換嗎?

再說了——“此事遮掩亦易,縣尊有太尉為恃,又何懼耶?特貪婪心起,故障智慧耳。”你也說了,錯誤是縣丞犯下的,你最多有教管不利之過,有太尉是宏輔做靠山,還擔心這點點罪名嗎?就真會影響到你的前途?

“太尉名顯當世,如絲之白,更易染皂,但有點滴之汙,人人皆得目見。暗室不可欺,如紙不籠火,既造殺業,必將洩露,則縣尊為太尉從弟,或當歸咎於太尉矣。太尉若干,縣尊為枝,枝若病蟲,幹可施救,幹若病蟲,枝葉何存?”世事因果糾纏,不可能有永遠不敗露的陰謀,一旦敗露,以你跟是宏輔的關係,很可能會連累到他。倘若是宏輔居位不穩,你又還有什麼前程可言?

是峻聞言,不禁悚然,當下也合十問道:“佛可恕人誆耶?”緯氓說了:“業既造作,要在擇善,若誆而能活人,誆孰為罪?”

是峻說我明白了,多謝先生指教。趕緊召小吏過來,命他通知縣丞,說剛才商議之事暫緩辦理,然後掉過頭來,這才詢問緯氓今日的來意。緯氓微微一笑,說我今日且先告辭——人命關天,還是請縣尊你先解決了自己的問題,我過兩天再來求您解決我的問題好了。

是峻送走了緯氓,這才匆匆又去找到縣丞陸平,索要了“大盜劉某”的供狀來瞧,旋即命小吏掌燈,直入獄中。鄭縣獄內關押了不少人,但大多並無重罪——擱後世來說,就是違反了治安條例,但還不到觸犯刑法的地步——一般關幾天就放出去了,只有陳紵、馬齊、馬鈞三人,算是重犯,身帶桎梏,給囚在最裡面的隔間之中。

三個人是分開關押的,是峻先去見了“主犯”馬齊。馬伯庸因為招供得快,身上倒並沒有什麼傷,也就屁股上捱了幾板子而已,皮都沒破,他養尊處優,這就已經受不了啦,俯身趴在地上直哼哼。獄卒用木棒挑著桎梏,把他拖將出來,惡狠狠地按倒在是峻面前。

一燈如豆,映得是子高面上陰晴不定,頗顯猙獰。馬齊抬起頭來瞧了一眼。就趕緊伏身下去。連連磕頭。口呼冤枉。是峻先報了自家的姓名和職務,然後假裝並不瞭解內情,開口便問:“汝非冢嶺山間大盜劉某乎?”

馬齊眼淚鼻涕橫流,反覆宣告是認錯了人。是峻取出通緝令來給他瞧:“所載相貌,分明是汝。”馬齊說人有相似,小人實實在在是冤枉的呀。是峻冷笑道:“既稱冤枉,如何招供畫押?”馬齊哭道:“小人懼刑,不得不招耳。”

是峻說了:“吾本疑劉某乃假名耳。不意真名馬齊……”馬齊趕緊說不是啊,我一直呆在扶風武功,這才是初次踏足關中,什麼大盜,跟我一點兒關係也沒有哪!是峻假裝沉吟少頃,冷著臉緩緩說道:“如此說來,是錯捕矣。然若即寬放汝等,赴洛申訴,吾恐不保其位……”馬齊雖然膽小,其實倒也不傻。聞絃歌而知雅意,趕緊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