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將其斬首,劉煦磕頭如同搗蒜,苦苦哀求。好不容易才留下了一條小命。夏侯淵琢磨著。既然是勳是徵東主將。則所擒敵虜便當交給是勳懲處,所以最終把劉煦繩捆索綁,押到了首山之下。
當時是勳還沒有進襄平城,便叫綁了劉煦來見。劉煦一入帳便揹著手叩伏在地,高呼願降。是勳先不為他鬆綁,卻詳細詢問他率軍截斷自軍糧道,以及為典韋、夏侯淵所敗的前因後果。劉煦不敢有絲毫隱瞞,備悉言之。足足說了有一頓飯的功夫。是勳一邊感嘆:“國藩身雖廢,而豪氣不退,我家之福也!”一邊也挺滿意這俘虜思路清晰、言辭便給——算不得什麼頂尖的人才,但以之守備一縣,亦足堪用。
於是這才下令解開劉煦的綁繩,讓他坐下回話。劉允禎千恩萬謝,側向坐下,是勳開口問道:“汝言自平郭率舟師襲我之後,何平郭海船之多也?”劉煦趕緊欠欠身體,拱著手。實誠地回答道:“平郭、沓氏、西安平,皆有良港。可經海道與幽、瀛、青、登及三韓貿易,海商不下二十家,大小船隻近百。前取二十餘船載兵,九牛一毛耳。然三縣兵卒寡少,即多取船亦無足用也。”
其實俺們遼東南部的三縣有更多海船呢,只是兵少,多召船也無用,所以才臨時徵用了二十多條過來。
是勳捋須沉吟,好半晌才繼續詢問:“吾欲釋汝南歸,使抄檢彼等海商財物以為軍資,收其船隻以充官用,可乎?”
劉煦一直半欠著身子,等著是勳的問話,那怕兩條腿都已經痠麻了,也不敢真的放心坐下,此際聽得詢問,趕緊回答道:“彼等海商各有護衛,若無二三千強兵,恐難以抄檢也……”是勳咧嘴微笑:“吾若付汝三千軍,乃可奏功耶?”
劉煦答道:“君侯若與下走三千軍,必奏凱而還。然遼東貧瘠,多仰海貿,若盡抄沒之,是斷府庫之財也。下走之意,君侯欲為朝廷安定平州,而非抄掠者,故竊為君侯不取——下走非敢逆君侯之意,區區至誠,君侯其察。”說著話,身體朝前一傾,又待磕下頭去。
是勳心說行,這人還有點兒腦子,也剩點兒節操,不是為了保命啥都肯幹的。當即伸手虛攙:“允禎不必如此,適才戲言耳。”
劉煦一聽啥,對我的招呼從“汝”突然改成了以字稱,這說明是使君對我的話比較滿意,估計不但不會再殺我,更會重用啊。心中暗喜,表面上卻仍然表現得誠惶誠恐,頭是不磕了,卻連連地拱手致禮。
是勳說你所言有理,我不可能把遼東的海商全都抄家,自斷財路,那麼不妨就把那隨同你出兵的幾家海商給抄了,以儆效尤——他們得罪了我,要是絲毫不加懲處,豈非使人輕我?抄得的財貨,你都給我運到襄平……給我運到幽州去,抄得的船隻,全都充公——
“吾當前指樂浪,須舟師遮道並載兵也。”就那二十多條……哦,現在剩下十來條船了,再加上那些海商沒獻出來的船隻,咱組建一支艦隊出來,準備攻打樂浪郡。
於是委了劉煦遼東南部督郵的頭銜,派他前赴平郭等地處理此事。劉煦千恩萬謝,大表忠心而去。
然而是勳想繼續進兵,攻打樂浪,夏侯淵卻傳曹操的話,說柳毅有歸降之意,樂浪的問題最好政治解決,不必再動兵戈。是勳一開始挺鬱悶,但是垂著頭想了一會兒,不禁微笑道:“無妨,吾欲不徵而徵,樂浪乃可不下而下也。”
夏侯淵問他這是啥意思了。是勳捻鬚答道:“柳毅雖奉使朝廷,有歸化之意,然朝廷尚未明詔赦之也。彼居海隅,割地如王,若不加以威懾,必以為朝廷無力垂顧。今彼雖無子嗣,安知日後?況便不傳子,未來傳諸姻戚、部屬,是樂浪仍在化外也。”
柳子剛今天說得好好的,說他沒兒子,只要一死,必將樂浪的統治權完整地交回到朝廷手中。但問題他不傳兒子還可以傳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