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呂蒙呂子明,年方三十一歲,他說這人我比較感興趣,希望能夠召到安邑來,授予中書之職。荀攸挺奇怪,說根據檔案所載,這就一純粹的武夫啊,你要真覺得才堪大用,也該置之軍中,幹嘛要放到中書檯來做文職?
是勳當然不能跟荀公達說這小子素質高,只要強按著他的頭讀幾年書,必然大成。只好敷衍說:“吾前南下,聞呂子明忠勇可用,然終為孫氏吏,不可使其遽統兵也,乃先置之中書,容吾觀察。”
荀攸說成,這般小事,聽你的便是了。
仍留江南諸人,孫權繼續當他的會稽郡守,但是奪了爵位和將軍號,而且把會稽郡上下屬吏全都大換血,基本上全都是此前未曾出仕的吳會豪族,用來逐步把孫仲謀給架空。任魯肅為揚州刺史,顧雍為吳郡太守;任徐宣為閩州刺史、衛臻為洪州刺史、孫賁為洪州臨川郡守。
然後商量著,咱們等個半年,待江南基本穩定下來,就以朝廷詔命,把孫權的幾個兄弟、堂兄弟,什麼孫朗、孫輔、孫瑜之類的,全都召拜為郎,一步步肢解孫氏家族。
至於荊州,仍以劉琮為荊州刺史,但是江北各郡的太守全都是曹家人,而且召蔡瑁、蒯越、馬良等入朝,任以顯職。至於傅巽、趙儼等從前在劉家不得志計程車人,全都召至安邑,授以魏官。文聘、黃忠,仍使將兵,一個跟隨諸葛亮南下招安江南四郡,一個繼續堵在秭歸防備關羽。
把這一切人事安排全都佈置好,是勳便率領新募的三千兵馬,押解大批糧秣,渡過黃河,西抵長安。司馬懿大禮迎入,是勳這才恍惚了一下——唉,貌似我在幽州的時候,曾經也收了司馬仲達為徒,使其名列鄭門再傳來著,怎麼忙著忙著,竟然給忘記了?司馬懿見了自己就磕頭,自己還嫌他過於謙卑——雖然名位有差,區隔也沒那麼遠啊——要一轉念才始明白,哦,這不是下吏見上官之禮,而是弟子拜師尊之禮……
隨即便從司馬仲達口中聽說,前線局勢大為不妙,曹操也已經多次寫信來問啦,是宏輔來了沒有?是勳趕緊的卸下糧草,然後只率部曲趕去雍水東岸——至於那些新兵。先得在長安城內再訓練一段時間。才好往前線開。否則就是白白送死。
是勳挺想念曹操,相信曹孟德也更為想念自己——想自己給他出主意啊。可是沒料到才剛見面,曹操的態度竟然如此親密,而且還直接解下披風,給自己蓋在肩膀上。是宏輔腦袋裡當即冒出一個人名來:吳起!
吳起是戰國名將,愛兵如子,據說他“與士卒最下者同衣食,臥不設席。行不騎乘,親裹贏糧,與士卒分勞苦”,甚至於“卒有病疽者,起為吮之”。結果那小兵的娘聽說此事,不但不受感動,反而放聲大哭,別人問她原因,她就說啦:“往年吳公吮其父,其父戰不旋踵。遂死於敵。吳公今又吮其子,妾不知其死所矣。是以哭之。”
封建時代。並沒有什麼人人平等的觀念,真把部下性命當自己性命的將領寥寥無幾啊,起碼就是勳所知,曹操斷不是這種人!你說曹操跟自己的關係近嗎?很近。感情親嗎?很親。可是終究主從等級擺在那兒呢,見了面拉拉自己的手,說聲“你終於來啦,我很想你”,那是情理中事,可是解衣衣之,這戲就有點兒過火啦。曹操幹嘛對自己這麼好呢?是為了讓自己“戰不旋踵,遂死於敵”吧!
是勳當場就驚了,心說曹孟德你這是啥意思?你想讓我幹嘛?!
曹操想讓是勳幹嘛?自然是想讓是勳冒著不測之風險,直入敵營,去遊說呂布啦。曹操本人也知道這事兒風險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