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一愣——啥,周瑜撤兵了?焉有是理!其中莫非有詐乎?再探,再探!
訊息也報至西陵城內,黃祖當場就慌了,趕緊派人前去追趕,詢問退兵緣由,同時要求文聘、黃忠率軍向自己靠近。可是東去的船隻到了也沒能追上江東軍,南下的使節勸不服文、黃,二人直接率兵就撤回了江陵。
曹操深怕周瑜施詐,也不敢追擊,仍然按照原計劃就要撤返中原。黃射匆匆前來拜見,說不妨再做最後一把努力,臣再寫信去勸說家父歸降吧——不管周瑜是真退是假退,如今西陵已成孤城,或許有機會不戰而勝呢。曹操斜眼瞟著黃射,沉吟良久,突然點一點頭:“卿可自往西陵,以說卿父。”
黃射連聲拜謝,高高興興地就出去了。劉放在旁邊問:“黃公禮此去,可得歸耶?”他還會回來嗎?不會父子相見之後,直接就縮在西陵城裡,從此助紂為虐吧?黃射在我軍中,那是要挾黃祖的好人質啊,怎能遽然放歸呢?
曹操微微而笑:“既用人,安有疑耶?”表面上表現自己的大度,用人不疑,其實內心卻想:黃射要能說動黃祖歸降最好,若敢背反,我就有機會將來父子並戮,把他這一族都殺個乾乾淨淨啦。話說這些時日黃祖黨同周瑜,搞得曹操很噁心,不禁便油然而生了殺意。
再說黃射親自來至西陵,勸說黃祖,黃祖說曹操不是才剛戰敗,眼瞧著就要退兵嗎?而且他還把你給送回到了我的身邊,那我還投降個屁啊。黃射搖頭道:“若王師勝,即父親欲降,亦恐再難得鎮江夏也;今王師敗績,父乃歸之,丞相必喜,我家乃可光大。”現在投降,那是雪中送炭,最好的機會,現在要是不降。等曹操返回中原。重整兵馬。再伐荊州,咱們父子就都只有死路一條啦。您真以為丞相舉中原之重兵來,拿不下這荒遠的荊州嗎?
反覆勸說,黃祖終於心動,於是就把江夏太守的印綬交給黃射,讓他返回曹營去獻給曹操。曹操果然大喜,大大誇獎了黃射一番,並說:“公禮乃可齎印綬歸之卿父。但允我二事,即上奏朝廷,使卿家續鎮江夏也。”第一件事,要黃祖公開寫信去跟劉表斷絕關係,第二件事,要黃祖派船把一支曹兵送過長江,前往江南駐紮。
既然已經答應投降了,那黃祖自然無所不允,當日即遷部將蘇飛率領船隻前去接應。曹操乃派于禁率三千兵馬南渡,屯紮在長江南岸的沙羨——我雖然沒能打下西陵。但是收取了整個江夏,那就必須得把江夏的江南地區給控制住。如此才能順利切斷劉表和孫權的聯絡。
隨即曹軍即奏凱而返中原。
再說江東船隊東還,到彭蠡澤附近遭遇了魯肅的水師,雙方惡戰一場,因為江東軍人心思歸,不欲苦戰,魯子敬雖然沒能攔住他們,倒也稍稍地佔了一些便宜。舟至丹揚境內,周瑜終於清醒了過來,得知昏迷後的情景,不禁喟然而嘆:“吾不能破曹也,豈天意乎?!”索了琴來,即於病榻上彈奏一曲,其調悽越,聞者無不垂泣。
船行至春谷附近,突然有人來報:“定武中郎將於岸上求見將軍。”周瑜心說他來幹嘛?可是身體正虛,頭腦也有些昏沉,無暇深思,即命座艦攏岸,自己一襲儒衫,登岸來見。
就見一將身高八尺,相貌魁梧,匆匆而前,一把就抓住了周瑜的雙手:“公瑾,此行荊州,頗辛苦否?”
這位定武中郎將名叫孫暠,乃孫堅之弟孫靜的長子,在東吳宗室中是個被邊緣化的人物。不過那也不怪旁人,而怪他自己:且說當日孫策遇刺身亡,靈柩送返老家富春,時孫暠率兵屯紮在烏程,,一時就起了歹意,欲圖整軍前往會稽去劫持孫權,搶奪家族之長的位置。雖然最終因為虞翻的勸說,以及會稽全郡都持不合作態度,孫暠並沒有真的發動叛亂,但孫權繼位之後,必然就把他給晾起來啦——使其率部曲守江,趕離了江東中樞。孫靜